叶轻整个人一僵,瞬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动了,刚才滑过喉咙热辣的酒灼烧的只剩下她麻木的心脏。
进来时注意力全在池裴身上,现在看,女孩儿和他之间的位置比别人都小不说,她整个身子也都朝向池裴。
这是比一般社交距离近的亲昵距离。
而他……那个有洁癖,向来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的池裴,好像很无所谓。
男俊女靓,她还叫他‘阿裴’。
他们……是一对儿吧。
心脏疼的针戳一样,她很想很想大口呼吸缓解一下,可现在不行,周围还有很多人。
她不能,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又没让你喝。”被众星捧月的男人总算是开了口,他声音低且沉,没有起伏,透着无尽的凉薄。
叶轻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时隔三年,又听到他的声音了。
他音色很好听,自己原来还调侃他,如果不是走了体育特长生的路子,可以去试着去走音乐生。
然后呢,他就开着视频给她唱歌,只唱给她一个人听。
沈城在一旁默默看着,玲珑心思早就转了好几圈。
摆明了,池裴纵着他身边的女人把叶轻叫来就是为了羞辱她。
暗暗叹口气,虽然是自己的员工,但他也只能把叶轻这种无名小卒推出来让他们折辱,毕竟他还有更多的员工要养。
满脸堆笑的沈城又碰了碰叶轻的手臂,“这才一杯呢,还有两杯,小叶,你这个速度慢了点啊,酒场上没这么玩的,快点快点。”
齐雨柔连忙过来笑着往叶轻面前摆了两杯酒。
叶轻垂眸,这些年,她早就忘了该怎么反抗了。
木然地连喝了两杯,辛辣刺激感让她眼圈瞬间红了,喝得有些猛,她没忍住偏头咳嗽了几下。
“叶小姐好厉害啊,”方时悦说完,整个人都挂在了池裴身上,软软靠着他的肩膀,“听说做销售的女孩子都很能喝的呢,真想见识见识。”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闻到了浓浓的茶味。
但是没人敢说什么,甚至连眼神都不敢交流。
她是什么来头不清楚,但她是池裴带来的,就没人敢得罪。
能把这位万年冰山不近女色的小池总拿下,只怕也不是池中物。
茶就茶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刚才叶轻咳嗽的时候,池裴拿着打火机的手顿了一下,微不可察。
方时悦注意到了,她漂亮纤细的眉毛挑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阿裴,”方时悦声音愈发娇软了,“你倒是让小妹妹坐下啊,你看你板着脸把人家吓得,不是答应我要收敛下脾气的吗?”
池裴斜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我让她站着了?”
“哎呀,怪我怪我,来,小叶,你就坐在池总旁边吧,要服侍好池总啊。”沈城双手扶着叶轻的肩膀让她坐下,又拍了拍。
池裴恰好转过脸来,扫了一眼。
沈城手腕子一凉,立刻缩了回来,讪笑两声,“池总,让小叶多敬您几杯。”
叶轻刚才来的时候听说了,大客户,就算拉不到投资也得罪不起。
分分钟能让他们公司在江华消失的那种。
分酒器就在面前,伸手拿了过来,又重新给自己满上。
再起身,半弯着腰给池裴倒了一杯。
池裴自她拿分酒器时目光就再也不受控地粘在她身上。
他眸色深深,眼底满是克制的贪恋和想念。
身边的方时悦适时地捏了他手臂内侧一把,才把他想要把叶轻拽过来搂在怀里的念头压下去。
她动作生疏,倒酒的姿势、量都不对,心里倒是舒服了些,想来刚才那个什么人说她是第一次来应酬不假。
“池总,这杯酒我敬您。”叶轻右手执杯,左手托底,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皮盯着酒杯里的酒。
本来平静的酒面随着她微微颤抖的手泛起涟漪。
对视只一眼,池裴身子一僵,心脏擂鼓般跳了起来。
从前他享受这样的感觉。
可现在,他却恨。
恨自己明明怨恨了她三年,可还是因她一眼溃不成军。
更恨她,当初不辞而别一走就是三年。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
两万六千多个小时。
他是一秒一秒疼过来的。
可她,除了瘦了点,别的好像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恨。
叶轻尴尬地端着杯子,不太懂酒桌规矩的她不清楚此刻是要直接仰头喝了还是再说点什么。
正纠结时,方时悦开口了,“阿裴今天身体不舒服,我替他喝吧。”
她伸出手,粉色的指甲上贴着几颗闪亮的钻,晃得叶轻眼睛疼。
不过她倒是很感激地看了眼方时悦,没说话,只微微点点头。
池裴看了眼方时悦,对方朝着他笑笑挑了下眉。
在外人看来,这是十分亲昵的动作。
起码叶轻是这样认为的。
呼吸愈发困难了,手不住抖动,她狠狠握紧拳,任由自己的指甲嵌进掌心里,疼痛感让她清醒。
她才能不失态。
起码不能在他面前。
方时悦看不见池裴的警告眼神似的,跟叶轻聊了起来。
“小妹妹你好漂亮啊,有男朋友了没?”
池裴低头摆弄着手机,耳朵却竖着。
叶轻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方时悦又说:“瞧我,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呢~是阿裴的未婚妻,”她压低声音,“还没公开,你不要到处说哈。不然影响股价你懂得。”
“未婚妻啊。”叶轻有些茫然地重复了下,“未婚、妻。”
此刻,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是毫无血色的惨白。
池裴瞧得清楚。
眉头微蹙,有些责怪地看了眼方时悦,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方时悦瞪了回去,不是你拉我来的?
叶轻心脏疼的令她无法呼吸,她左手垂下,在他们瞧不见的地方,使劲儿掐着自己的大腿。
把疼痛转移也是不错的选择。
沈城一直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不好办啊。
叶轻平时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实在是不像能得罪这种太子爷的。
要他说,叶轻见了池裴,绕着走还是有可能的。
难道是绕着走到时候踩他脚了?记恨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