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娆盯着李应兰手里的衣服发呆,书里,成娆偷了李应兰的裙子,还在去北平那天穿在身上。
李应兰看到要成娆把裙子还给她,成娆没还,最后是沈贺亭说,不把裙子脱下来就不带她去北平,成娆才换了衣服。
而这条裙子李应兰后来也没要,到北平,沈贺亭给李应兰买了好几条这样的裙子。
“我不喜欢穿裙子,你自己留着吧。”成娆没再理李应兰,转身整理她的床。
李应兰捏着裙子的手指节发白:“娆娆,沈大哥不和我谈了,你高兴了吗?”
成娆回头望向李应兰:“对不起,可他不是还没谈,你还有机会。”
李应兰笑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不怪你。”
看起来好像真的不生气了,连语气都变得和平时一样温柔。
管她是真的不生气,还是有什么坏心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才不怕。成娆弯腰脱了鞋躺上床,刚闭上眼睛,房梁上老鼠在追逐,土墙上的沙土“沙沙”往下掉,掉在她的床上。
有些掉在她头发上,成娆在床单一摸,全是沙子。
以前床上有根头发丝都得换床单的成娆,只能长长叹口气。
第二天早上成娆起床看到杨桂花在杀鸡,而且还是杀两只。
成娆匆匆刷了牙,然后帮着杨桂花拔鸡毛,等把鸡收拾好,剁了只煮锅里,成娆才问:“妈,怎么杀鸡了?”
杨桂花拿了些佐料撒锅里:“还不是你不爱吃肥肉,你李叔让我把那块腊肉煮了,我想着你不爱吃肥肉,把那腊肉留秋收吃,杀两只鸡算了。”
“三姑杀鸡呢?”张跃进骑着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二八干自行车,自行车车头还挂着用红纸包裹的半包白糖。
看到突然来的人,杨桂花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她敷衍的问了句:“跃进,你这是有什么事?”
“三姑,我是来跟娆娆提亲的,我不嫌弃娆娆是破鞋,日子我都看好了,就定在…”张跃进话还没说完,杨桂花拿着扫把把张跃进给赶了出去,边赶边破口大骂。
成娆也没忍住,端起拔鸡毛的水泼在张跃进身上,这一个个的小脑萎缩了?
把张跃进赶走后,杨桂花抹起了眼泪:“妈说让你嫁给沈团长,你不嫁,这什么人都来欺负你。”
“妈,我这不是要去京城了,等我到北平,我尽快找个比沈同志还优秀的对象。”成娆安慰道。
成娆剁好猪草后,提着桶去喂猪,家里的猪不少,还特别能吃,村里别的人家还有牛羊,有的人家还养了骡子。
李家人少,李大柱和杨桂花得上工,赵来弟得带二妞,李建国有时得给别人做木工,成娆和李应兰又要念书,家里没人放牲口,只养了猪。
等成娆提着满满一桶猪食倒在猪槽里的时候,李应兰才起来,赵来弟也抱着二妞打开房门出来。
“妈妈今天吃肉。”二妞闻到厨房里的鸡肉香,开心的挥着手,嘴里的口水也流了出来。
“嗯,有肉吃。”赵来弟抱着二妞进了厨房。
等家里的男人回来杨桂花开始摆饭,吃完饭后,赵来弟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成娆在给二妞扎头发。
“娆娆你去知青点给我拿一下书,虽然我已经考上大学不需要了,可那是我的书还是要拿回来。”李应兰从房间出来,垂下左手说道。
“你要是去知青点,顺便到李猎户家拿点山货回来,到时带些去北平,家里可没多少,不够带。”杨桂花从厨房给她拿了个背篓出来。
成娆背着背篓去了知青点,知青点的知青大多都已经回城了,现在只有一个女知青在这。
女知青已经考了好几年,不知道今年考上了没,成娆也没问她,拿上李应兰的书往猎户家走去。
李猎户排行老三,已经六十多,早年娶了一个媳妇,生了个儿子,不过是个傻子。
来到猎户家门口,成娆敲了敲门:“三叔在家吗?我妈要我过来拿点山货。”
等了五分钟,门被打开,李猎户提着一袋子山货出来:“让你哥早点把家具给我打出来,我家小发结婚要用。”
“好的。”成娆点头,接过山货往家里走。
沈贺亭开着军绿色吉普车到上水村,远远看到成娆背着背篓,跟着两个半大孩子走在路上。
沈贺亭加了油门,一下开到成娆她们身后,听到汽车声音,成娆回头,看到沈贺亭挺着腰杆板正坐在驾驶座上。
她没有给沈贺亭打招呼,只是往边上走了几步,给他让路。现在农村的路都很窄,只能通过一辆车,她不让路沈贺亭过不去。
看她让路,沈贺亭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两边白皙的脸颊被太阳晒得通红,几缕发丝被汗水浸透粘在脸颊边,红润的唇就像两瓣染着花汁的花苞。
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说完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地。
沈贺亭不得不承认,成娆是真的好看,就算穿着带有补丁的旧衣服,就算在这偏远的山沟沟里做着农活。
也不怪她想要攀高枝,她确实有这资本。
就算她虚伪、势利,心思不纯,如果让大院那些个单纯的小伙子见到她,还真会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去。
成娆低着头和李见香聊着天,完全无视沈贺亭,她觉得背篓有些重,把背篓放下歇了会。
等沈贺亭开着车走远,李见香才问:“娆娆姐,这就是应兰姐的对象吗?好帅啊,比电影里人还好看。”
“等以后你长大了,能见到更多比电影里好看的人。”成娆想到后世泛滥的医美行业,只要你敢整,他能整得你妈都不认识。
成娆和两个小姑娘分了路,她往小路走,两个小姑娘往大路走。
小路经过一大片树林,树林里杂草树木郁郁葱葱,又是六月天正是草木旺盛之季,人若进入小树林,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人。
小路下边是一个山沟,山沟里有条小溪,成娆脸上是干了的汗渍,她觉得不舒服,把背篓放一边,走到小溪边捧起水洗了把脸,又洗了手和脚。
李二赖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露着口大黄牙齿走到成娆面前:“娆娆,我在这等你大半天了,你怎么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