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工作忙。”沈心姿跟着解释。
林惠挽着她往里走，“没事，先吃饭。特地做了你喜欢的椰子鸡。”
“是仲廷工作忙来不了还是你又惹他生气了？”
一道有力的声音插进来，声音的主人是她父亲沈一平，此刻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心姿还能骗你么。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念她了。”林惠帮忙解围。
沈心姿抿着唇不说话，想起沈一平在说哪件事。
九月的时候陆仲廷人在外地，沈心姿请假去了趟南市没告诉他。陆仲廷回家之后联系不上人，把电话打到了这里，又很不巧被沈一平接到。
沈世之捂着嘴咳嗽两声，沈一平这才暂时放过她。
饭桌上沈心姿埋头吃饭，盘算着吃完赶紧走人。
“心姿，最近感冒的人多，你在医院要小心身体。”林惠关心道。
“嗯，谢谢妈。”
沈一平用公筷夹了菠菜放进她餐盘里，沈心姿后背僵住，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她从小就不喜欢菠菜，可沈一平总有各种借口逼迫她。现在突然给她夹菜，一定有更为难的事等着她。
“你和仲廷结婚快一年半了，也该考虑生个孩子了。”
沈心姿盯着那团菜，感觉土腥味直往鼻子里钻，让她恶心想吐。
“我做不了主，要看他。”
沈一平语气冷下来，“这种事他怎么好提？你主动点不就行了？”
沈心姿和他对视，无所谓道，“你这么想生，自己和他生咯。”
“你说什么！”沈一平啪地一摔筷子，落在地上发出一串脆响。
“吓死我了。”另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众人望过去，是个十几岁的男孩。
“世文？怎么现在回来了？”林惠起身迎过去。
沈世文，林惠和沈一平的儿子，今年17岁。是沈心姿在这个家里唯二没好感的人。
虽然三个子女都姓沈，但沈心姿是沈一平和原配生的，沈世之是林惠和前夫生的。
林惠当后妈怕有人嚼舌根，在沈世文出生前一直偏心沈心姿。同样的，沈一平则偏心沈世之。
这个家里只有沈世文得到了父母全部的爱，不像另外两个都是缺爱的小苦瓜。
看到儿子回来，沈一平的怒气消了一半，招手喊他过来吃饭。
家里的阿姨收拾完地面，连忙往沈一平旁边的位子上加了一套餐具。
“爸，你和谁吵架呢？”沈世文坐下来，拿起毛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没吵架，手滑了一下。”
沈一平抬手指了下桌上的菠菜，阿姨赶紧端下去。没想到小少爷会回来吃饭，这才炒了菠菜。
“我吃好了，你们慢用。”沈心姿站起来推开椅子往客厅走。
“我让你走了吗？”
沈心姿脚步一顿，转身道，“赶着回家生孩子行不行？”
出了大门才想起买的零食忘了拿，她气得跺了跺脚。又想起今天没开车，要打车还得走到街上去。
她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抬脚往外走。
走到街边至少十五分钟，偏偏外面还刮起了风。当真是倒霉。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亮起灯，她回过头看，车灯太亮晃了她的眼，直到停在她面前才看清是沈世之。
车窗缓缓降下，沈世之的声音依旧温柔，“上车，送你回家。”
她小跑过去坐进副驾，心里那口气顺了一点。
“他怎么放你出来的？”
“我本来也不打算住下。”
他说了谎。原本答应林惠周末回来住，只是不放心她一个人，才说公司有事以此脱身。
沈心姿没多想，她记得沈世之大学毕业就搬出去了。有女朋友的人，住在家里也不方便。
她摸了摸肚子，刚刚根本没吃饱。
车开了十几分钟，沈心姿发觉这不是回家的路，“哥，你是不是走错了？”
“带你去吃饭。”
“还是你懂我。”她走路的时候已经盘算好，打到车之后就点外卖，到家直接开吃。
沈世之把车开到一个老小区里，领着她走进一家大排档。
他虽然明面上是沈家大少爷，身上却几乎没有少爷架子，对谁都是一副礼貌模样。
这家店的招牌是烤鱼，沈心姿很早就听说过，一直没找到机会来吃。
等了二十分钟，烤鱼端上来，下面烧着炭火，满屋子都是香气。
沈心姿吃得忘我，看到服务员上了壶姜丝可乐，刚把筷子放下，沈世之已经伸手给她倒了一杯。
“谢谢哥。”沈心姿笑得眉眼弯弯。
“慢点吃。”沈世之翻动锅底，把煮好的豆皮挪到她跟前。
摆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来电显示“陆仲廷”。
“我忙完了，待会来接你。”陆仲廷说话的语气和他这个人一样生人勿近。
“不用了，我哥送我回来。”
陆仲廷听到嘈杂的声音，微微皱眉，“你在外面？”
“嗯。你先回家休息吧。”
“地址给我。”
“不用麻烦了。”她下意识回绝。
“不麻烦。”
“好吧，我发给你。”她挂掉电话给他发了地址。
沈世之看她垮着脸，帮她倒满饮料，“仲廷要过来吗？”
“嗯，突然非要接我。奇奇怪怪的。”
沈世之喝了口茶，慢慢开口，“爸说的话你不用在意。你不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逼你。”
“我本来也没放在心上。”沈心姿戳了戳碗里的鱼肉。
反正她和陆仲廷也没以后，真要生个孩子才是作孽了。
“那就好。如果受了委屈不要一个人闷着，知道吗？”
“你还不是一样，生病了也不告诉我。”
她早看出沈世之感冒没好，点菜的时候才说不想吃辣。
陆仲廷还是第一次开车来这种地方，对他来说过于有烟火气了。
他顺着导航走到店门口，还没进门已经被外面的油烟熏的咳嗽起来。
无奈后退几步，给沈心姿打电话。
看到沈世之先出来，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走吧。”他望着沈心姿开口。
沈心姿朝她哥摆摆手，几步走到陆仲廷面前，“谢谢你来接我。”
“妍妍。”沈世之喊她，“等我一下。”
她站在原地，抬头看一眼身边人，莫名感觉他有点不耐烦。
想想也是，要金尊玉贵的陆总来大排档接人，她应该九十度鞠躬向他道歉。
沈世之拿着两个纸袋走过来，正好是她忘拿的零食。
她那点小心翼翼立刻消失不见，笑着接过来，向沈世之挥手再见。
沈心姿抱着纸袋坐在副驾，看陆仲廷依旧脸色不好。
路口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她低头嗅了嗅，身上一股烤鱼味，偏头看着他，“要不我坐后面？”
“没关系。”
他语气没起伏，但沈心姿足够敏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的确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