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盯着游戏机屏幕，直到眼眶发酸才不得不眨眼。电源键按了三遍，毫无反应。
这台游戏机定期由她和沈世之充电，一直保养的很好。
心跳变快，一下又一下，震得她耳膜都痛。
全身的血液仿佛僵住，手不自觉地发抖。
残留的理智要她站在原地，拿起手机给沈世文打电话。
心里默念十下，对面无应答。
沈心姿僵硬地下楼，抓住距离最近的阿姨。对方一脸惊恐，不知是不是她表情太过可怕。
“帮我喊沈世文过来。”
她等在楼梯口，大口深呼吸。眉头皱成一团像在思考，实则大脑一片空白。
沈世文步伐慵懒，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朝她走。直到看清她脸上的表情，才恢复一点正色。
“是不是你？”沈心姿压低声音问他。
沈世文显然没听懂她的意思，硬邦邦地回问：“干什么？”
“游戏机，是不是你？”
“什么游戏…”沈世文说到一半突然记起来，上个月还是什么时候他好像动过她的东西。
“借来玩一下，不用这么生气吧？”他又变回无所谓的样子。
沈心姿反倒平静下来，像是习惯了沈世文的混不吝。
下一秒，她伸手抓着他的衣领，把人往楼上拖。
“诶！你放开！”沈世文用力掰她的手，居然一点都掰不动。步子走得踉踉跄跄。
一路走到储物间里，沈心姿才放开手。
“沈心姿，你发什么神经？”
沈世文理了理衣领，往后退开一步。
“坏了。”
“嗯？”沈世文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桌子上的游戏机。
他挠挠头，犯了难。之前同学跟他炫耀十年前的限量款游戏机，他就从这里把沈心姿的游戏机翻出来带去了学校。
同学一脸羡慕地找他借，他当然是大方借出去了。不然多没面子。
谁知道借了一回就坏了。
“你想怎么样？我赔你一个总行了吧。”
“赔？”沈心姿思考片刻，点点头。侧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美工刀。
“它背面划了一道。”沈心姿语气平常，把刀片一节节推出来，“我先在你脸上划道一模一样的。”
“你疯了吧？”沈世文大吼。转身往外跑。
沈心姿踢在他膝窝上，趁他跪倒的间隙，反锁了门。
冰凉的刀片贴着沈世文的脸，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姐，你冷静点。”
沈心姿皱眉。她现在非常冷静。
“你乖乖的，很快就好。”
刀片慢慢立起来，眼看就要划下来。
沈世文往旁边倒去，撞在架子上，东西落了一地。
他慌忙爬起来推了沈心姿一把，开门往外跑。后背的衣料被划破了长长一条。
林惠看他消失一阵本就担心，听到响动立刻往楼上走。
沈世文看到她，连忙躲到她身后，大声控诉：“沈心姿疯了！她想杀我！”
林惠把他扯到跟前：“乱说什么。”
宾客还没走，事情闹大了难收场。
“世文的衣服怎么了？”某个路过的沈家亲戚喊道。
林惠把他转过去，看到那道口子，心沉了沉。对沈世文的话信了两分。
沈心姿拾级而下，美工刀牢牢捏在手里。
林惠吓得吸气，把沈世文往身后藏。
“妈，这是我和他的事。”
“心姿，别冲动。他要是做错了事，我让他给你道歉。”
沈心姿目光略过她，死死盯着沈世文：“过来。”
“妈！”沈世文抱住林惠的胳膊求救。
周围渐渐聚了些人，分掉大厅的人气。
沈世之站起身，向沈一平示意自己先去看看。
两边僵持着，沈世之不明所以，走到沈心姿面前：“怎么了，妍妍？”
沈世文仿佛遇到救星：“哥，她要拿刀划我脸！”
“你做什么了？”
“我只是弄坏了她一个游戏机。都说赔她一个了，她还不依不饶。”
周围人小声议论起来。
“世文还是小孩子，怎么能这样吓他。”
“做姐姐的让着弟弟嘛。”
“什么游戏机这么金贵啊？”
沈世之心中一惊，瞬间明白她突然爆发的原因。
“我认识一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找他，好不好？”沈世之温声哄她。
沈心姿垂眸，眼底似有泪光闪过。
“修不好了。”
她转身往楼上走。
沈世之拉住她手腕，心里阵阵刺痛。
“沈世文，过来道歉。”他冷着脸，眼神带着警告。
“我凭什么道歉。她刚刚还踢我！划我衣服。”
“够了。”
周围人安静下来，纷纷转身看向站在最外围的沈一平。
“还嫌不够丢脸是不是！”他吼道。
沈心姿挣开手，闷头上楼梯。
沈一平瞪大眼睛，气势汹汹地跟上去。
中途沈世之想拉住他，被用力挥开，后背撞到墙上。
楼下的吵闹声不断，靠在床头的陆仲廷休息不下去，几步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
“沈心姿！你给我站住。”
兴许是距离近，他终于听清外面人说的话。
“摆什么脸色。反了你了！”
“我不想跟你吵架。”
陆仲廷听出这是沈心姿的声音。
“我是你爸。”男声顿了顿，“谁教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我平常喊你一声爸是我有礼貌。没别的意思。”
“你的养育之恩，我早就还完了。”
“你说什么？”男声音量变大。
“我说错了吗？我妈走的时候，有一半遗产是给我的。被你拿去堵公司的窟窿。”
“你……”
“你逼着我嫁不喜欢的人，我也嫁了。沈一平，我还欠你什么？”
陆仲廷握着门把手的手紧了紧。头一次生出逃避的念头。
“你嫁的不好吗？没有我，你怎么可能进得了陆家的门！”
沈心姿冷笑：“是啊。我为什么会结婚，你心里清楚。”
对面沉默了。
“咔哒。”陆仲廷拉开门。
走廊上的两人一齐看向他。
沈一平笑着走上前：“仲廷，休息好了吗？要不就在这睡？”
“不用了。”陆仲廷越过他，走到沈心姿面前。
“回家吧。”他轻声说。
“我有点东西要拿。”她说完走进储物间。
地上一片狼藉。
沈心姿蹲下来把东西放回箱子里。
陆仲廷跟在她身后，默默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