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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楚萧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这几个人,形象气质还算符合,但……”

“但什么?”赵娜有些紧张。

“他们的眼神,”楚萧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没有‘戏’。”

赵娜凑近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长相甜美,但眼神空洞。

“这……可能是因为刚来,还不适应吧。”赵娜解释道。

“不是不适应,”楚萧摇头,“是他们对这份工作,没有‘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赵娜愣了一下,这个词,她还是第一次从楚萧嘴里听到。

“对,”楚萧放下文件,“我们要做的,是沉浸式景区,不是过家家。每一个NPC,都要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唐朝人,要让游客相信,他们是真的穿越了。”

“可这……是不是太难了?”赵娜皱眉,“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吃得了这份苦?”

“难?”楚萧笑了,“难才好。容易的事,轮得到我们来做?”

赵娜没说话,她知道楚萧说得对。

“你去告诉他们,”楚萧的声音沉下来,“三天,我只给他们三天时间。”

“三天之内,如果他们不能让我看到‘戏’,那就卷铺盖走人。”

“好。”赵娜点头,转身离开。

“等等,”楚萧叫住她,“那个叫林佳佳的,你重点‘关照’一下。”

“林佳佳?”赵娜回忆了一下,“哦,是负责演流浪乐师的那个小姑娘吧?”

“对,”楚萧说,“她很有灵气,但缺了点‘火候’。”

赵娜明白了楚萧的意思:

“放心吧,楚总,我会‘好好’调教她的。”

赵娜离开后,楚萧又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周,忙着呢?”

“楚总啊,”老周的声音从嘈杂的背景声中传来,“正盯着那帮兔崽子干活呢。”

“鹦鹉的事,怎么样了?”楚萧问。

“哎呦,您还真别说,”老周的声音里带着兴奋,“韩冬那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弄来了几只‘聪明绝顶’的鹦鹉。”

“哦?”楚萧来了兴趣,“有多聪明?”

“会吟诗!”老周压低声音,“刚韩冬教了一句‘床前明月光’,它立马就接‘疑是地上霜’,你说神不神?”

楚萧笑了:

“这可有点意思。你让韩冬好好训练,别到时候只会说‘恭喜发财’。”

“得嘞!”老周爽快地答应,“您就擎好吧!”

挂断电话,楚萧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被围挡遮蔽的栖凤台。

“栖凤山,”楚萧喃喃自语,“这次,我一定要让你涅槃重生。”

……

第二天,晨雾洇湿了青石板。

楚萧蹲在横店明清宫苑东侧巷口,

煎饼果子还剩小半个,油渍麻花地蹭在嘴角。

几个群演歪在道具箱上补觉,假发髻支棱着,像被雷劈过的鸟窝。

这是《栖凤山唐风复兴计划》启动后的第三天。

他需要NPC,至少二十个,得有那种……被历史碾过的沧桑感。

争吵声炸开。

楚萧擦掉西装袖口的甜面酱,绕过红漆斑驳的宫墙。

一个沾着假胡须的老特型演员周铁山,揪着年轻群演的领子,塑料剑敲在对方胸甲上,当当作响。

“扎甲束腰该用双股皮绳!你当是陕北老汉系裤带呢?”

小伙子翻着白眼,手里麻绳还打着超市包装结。

那柄“宝剑”更绝,剑格处贴着奥特曼变身器贴纸。

“嘿,这都什么玩意儿!”楚萧嘀咕。

“现在的年轻人,懂个屁的历史!”周铁山还在咆哮,“就这还想演戏?回家种地去吧!”

“我说老头,你差不多得了啊,”小伙子也来了脾气,“道具组给啥我就用啥,你跟我这儿较什么劲?”

“较劲?”周铁山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这是对历史的不尊重!对艺术的亵渎!”

“得得得,”小伙子一脸不耐烦,“您老慢慢亵渎,我先去那边凉快凉快。”

小伙子挣脱周铁山的钳制,扭头就走。

“站住!”楚萧开口。

小伙子脚步一顿,回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戒备。

“你叫什么名字?”楚萧问。

“干嘛?”

“想不想赚笔外快?”楚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栖凤山景区,招演员。”

小伙子接过名片,扫了一眼:“栖凤山?没听说过。”

“很快你就会听说了。”楚萧笑了笑,“沉浸式体验,大唐风貌,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沉浸式?”小伙子挠挠头,“就是那种……演起来没完没了的?”

“没错。”

“工资怎么算?”

“比你在这儿跑龙套强。”楚萧指了指他身上的戏服,“而且,不用穿这种垃圾。”

小伙子动心了。

“我考虑考虑。”

“行,”楚萧点头,“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等等,”周铁山突然插话,“小伙子,别听他的。这年头,骗子多的是。”

“周老师是吧?”楚萧跨过半截道具断戟,认出眼前这位。

在横店贴吧历史考据圈里,这位可是出了名的演“薛仁贵”的专业户。

二十年龙套生涯,在他身上刻满了印记:

虎口茧子厚得能防烫,右肩比左肩低两寸——长期持枪架盾落下的职业病。

最扎眼的是他腰间牛皮鞘里插的紫光檀木尺。

据说当年拍【贞观长歌】时,曾用这尺子抽哭过乱改盔甲的设计师。

“活历史比死工资金贵。”

楚萧递上宣传册,封面是栖凤台遗址航拍图。

周铁山嗤笑,用剑尖挑起册子,忽然顿住。

内页设计图精确标注了唐甲札叶的叠压比例,甚至复原了何家村金银器上的团窠纹。

“图纸谁画的?”

周铁山把尺子卷起来,夹在腋下。

“我。”楚萧答。

“错漏百出。”周铁山用木尺敲着册子,“这狻猊甲的护膊,不是这么个套法。”

“愿闻其详。”楚萧欠身。

周铁山哼了一声,从腰间解下紫光檀木尺,在地上画了起来:“你看这,肩头的披膊,要用三道皮索穿连,你这图上,只有两道。”

“受教了。”楚萧掏出笔记本,钢笔尖沙沙作响。

“还有这,”周铁山指着拓片上的头盔,“唐盔的护颈,是用软甲,你这画的,硬邦邦的,像个乌龟壳。”

“这叫模块化设计,懂不懂?老古董。”

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声音来自巷尾的集装箱后面,

一个穿破洞牛仔裤的年轻人,正蹲在那儿,

用美工刀削着木片,满地都是刻废了的簪子。

楚萧走过去,捡起一枚半成品,簪头竟然藏着一个伸缩机关。

按下暗钮,能弹出一面微型战旗!

另一边,周铁山听到这话眉毛竖起,像两把出鞘的刀。

“你说啥?”

“说你过时了,”周凛把玩着手里的美工刀,“现在流行的是可拆卸、多功能,谁还稀罕你那老掉牙的玩意儿。”

“你……”周铁山气得嘴唇哆嗦,举起木尺就要打。

“周老,”楚萧拦住他,“时代在变,手艺也得跟上。”

“跟不上就淘汰,”周凛冷笑,“就像你这把破尺子,早该扔进垃圾堆了。”

周铁山攥紧木尺,指节泛白:“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紫光檀,懂吗?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

“切,”周凛撇嘴,“再好的料子,做不出好东西,也是废物。”

“你说谁废物?”周铁山怒吼。

“谁搭腔谁废物。”周凛毫不示弱。

楚萧看着两人,一个像蓄势待发的猛虎,一个像伺机而动的毒蛇。

“两位,”楚萧开口,“都是手艺人,何必呢?”

“谁跟他‘何必’?”周铁山余怒未消,“这小子,目无尊长,狂妄自大。”

“倚老卖老,顽固不化。”周凛反唇相讥。

楚萧揉了揉太阳穴:“二位,听我说一句。”

“让你见笑了,这是我侄子,”周铁山闷闷地说,“美院肄业的臭小子,非说现代机械比老手艺带劲。”

“小伙子,”楚萧走上前,看着周凛,“你这簪子,是给谁做的?”

“……”周凛没吭声,美工刀在木片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给女朋友?”楚萧追问。

“不是。”周凛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给我自己做的。”

“哦?”楚萧笑了,“为什么?”

“因为……”周凛顿了顿,“我想做出不一样的东西。”

楚萧忽然打开自己的随身背包,掏出一套东西。

“不一样的东西?”楚萧指着手上的拓片,“这些,够不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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