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水水一直觉得,作为江浸月的助理,自己简直轻松至极。
每天有一个白逾清在她老板周围忙前忙后,她简直什么都不用干。
虽然有时候很羡慕白逾清的高工资,但是像现在这样,每天浑水摸鱼什么都不干还可以领很高的工资,其实也不错。
但今天,投资人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原先一直住在白逾清家里的老板,一言不合就回来剧组睡了。
剧组给她安排的单人间,但条件属实不算好。
她的老板命令保镖在她门口轮流值班,给她看着门,主要起一个门神的作用。
而她又需要在老板上厕所的时候在外面等着。
还要一直说着话,证明她的存在。
在她不断试图找话题的时候,她突然想到,老板在白逾清家里的时候怎么上厕所,难不成也是这样?
那…未免也太暧昧了吧?
接着,洗澡这个问题出现了。
江浸月有着必须洗澡,不洗澡睡不着觉的习惯。
于是第一次,她坐进了那口锅里。
说实话,感觉还行,比不上浴缸,但也没那么难以忍受,更何况,泡在温热的水里的感觉还不错。
直到——
已经一周没洗澡的丁青丽,嚷嚷着今天要洗个澡,然后直接推门而入。
“啊!!!!”江浸月被吓了一大跳,抓过一旁的毛巾盖住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
“你怎么进来了!”
何水水一颗心快要跳出来,说出的话也带了哭腔:“老板,不好意思。我…我没拦住。”
丁青丽看到里面的江浸月也是惊讶了一下,赶紧把门一关,大大方方地安慰道:“嗐,我是女的,不怕,况且这是女澡堂,只有女的能进来。”
“女澡堂?”江浸月不可置信地重复这三个字。
“对啊。”
“所有女的都在这里洗?”
“我们有五个女澡堂呢。”丁青丽话语中竟然还有骄傲,“也不一定在这里洗,还能去其他四个。”
江浸月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睁开眼,只希望一切是幻觉。
“你先出去。”
“哦,好嘞。”
丁丽清和何水水出去了。
江浸月起身,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出澡堂。
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路过一个女演员,“恰巧”听她说道:“哎哟,能和男的一起洗,就不能和我们女人一起洗了?真不知道该谁嫌弃谁呢。”
阴阳怪气地在说她。
江浸月没有给她一个眼神,也没有解释。
何必跟外人说,在她住进白逾清家里后,白逾清再也没有用过那个浴室呢。
他总是在厨房,用凉水混热水,草草洗一下澡。
他说:“男女共用一个浴室,太奇怪了。”
又想到白逾清,江浸月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想他干嘛!
自己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想他干嘛!
回到房间,助理等在床边,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急救箱,一个很眼熟的急救箱,一个今天下午某人才提着他给自己上过药的急救箱。
“老板,我来给你上药吧。”
江浸月没动,“这个箱子哪里来的?”
“是白逾清送过来的。”何水水紧张地说道。
她知道这俩人吵架了,但夹在中间的自己也太难做了。
“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你去洗澡的时候。”
江浸月这才注意到那床单被罩。
是江浸月的,她带来的一大波行李,自然包括床单被罩。
“这也是他换的?”
何水水又紧张地点点头,“对。”
她搞不懂老板的心境,但还好,老板不为难人。
江浸月坐在床边,何水水有一些笨手笨脚地给她涂完药,她便缩在了被子里。
被子是她熟悉的味道,但床不是她熟悉的床。
逐渐适应了黑暗,看着这环境,与她第一次见的时候相差很大。
现在,这里有了花瓶,有了花。
看不惯那些花,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想要对着墙睡。
然后——
软绵绵的。
是她的玩偶。
她有一排小玩偶,但是她不爱把这些放在被子上放在床头,她喜欢把这些放在被子里。
晚上,随机摸到一个攥在手里。
此刻,攥着手中的玩偶,江浸月刚刚酝酿的睡意又全部跑掉了。
在这里了解她这个习惯的,只有白逾清。
能把这些东西都拿过来,并且给她布置好的,只有白逾清。
真是当佣人当上瘾了。
谁要他的这些施舍的好,想给谁去给谁,别给她。
换做是她,他尚且能做如此,若是…那个他想对她好的人,他能好到什么地步?
江浸月吸了吸鼻子,蜷缩起来,紧紧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当看到江浸月的时候,丁青丽简直是啧啧称奇,一下一下鼓着掌。
就在江浸月还沉浸在起床气中正要发脾气的时候,丁青丽说道:“太美了,简直是太美了!”
“?”
“你看看,”说着就把她拉到镜子旁,“你看看这黑眼圈,你看看这眼睛里的憔悴和漠然。太完美了,这就是接下来几场戏我想让你展现的状态啊!”
江浸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言语。
丁青丽还在一旁说着话:“之前几天,每天早上见你都神采奕奕的,哪里有半点被拐卖少女的疲态和绝望?要我说,你就不能回去和…不能去那里睡,你就待在剧组,才能保持这种状态!”
在丁青丽发表完长篇大论之后。
江浸月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咬着下嘴唇。
!!!丁青丽看着她这副就快要哭的模样,大惊失色,“别别别,不要哭!你这个角色,要的就是漠然,不要哭!”
“哭已经没有用了!”
说完,她又低声说道:“我已经听白逾清说过了,不就是那个金主要跟你要他吗?他又没答应,金主也走了,天高皇帝远的,他不还是你的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场戏拍完,筋疲力尽。
这种戏,她过于消耗情绪。
她坐在那里放空,从戏里抽离出来。
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叫了一声:“白逾清。”
那脚步声顿住。
属于小女生的音色响起,“老板,是我。”
“…嗯。”
“老板,你…还在生白逾清的气吗?”
江浸月一个眼神扫过去:“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不要在我面前提起他。”
“哦。”
她原本想说,今天白逾清来了,看了她拍戏,也是白逾清告诉她:“等到她下戏以后,给她3分钟时间让她放空,然后你过去找她,和她说说话。”
昨晚,在她给江浸月抹完药,出来的时候,白逾清就站在树下,问她:“她睡了吗?没有说床不舒服吧?”
后来,她在房间的窗户朝外看,白逾清一直站在树下,直到江浸月的房间灯关了,他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