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继父说,你回国了?”
祝温冬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到底还是“嗯”了一声。
“这么多年你还知道回国,你现在在哪,派人过去接你,先回家来吃顿饭。”
祝温冬抬手在路边拦了辆车,“妈,我晚点有事,明天再回庭果。”
“我不管你今天有没有事,今晚你必须给我回来吃饭!”
说完,也不管祝温冬回话,直接将电话挂了。
祝温冬摁灭了手机,向司机说:“去庭果。”
夜幕渐浓,窗外景色光怪陆离,像幻灯片迅速闪过,直到画面出现精致豪派的院落。
出租车停在了院门口,祝温冬下车,院门口随风婆娑的修竹映入眼帘,散着熟悉的气息。
她边单手在手机上敲字,边拖着行李走进院里。
【今晚聚不了了,我回庭果了】
乔诗竹:【你回庭果了?】
乔诗竹:【需不需要帮你报警??】
祝温冬有些失笑,漫不经心地回。
冬:【打吧】
冬:【如果报警有用的话,那我挺乐意的】
乔诗竹:【算了,有事打我电话】
祝温冬看完这条信息将手机放进了兜里,拎起行李推开房门,还未见人。
一道严厉肃然的女声率先传了过来。
“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忘记家怎么回了呢!”
祝温冬将行李放在了玄关处,头也没抬,一声也没吭。
温璐不得劲,又开始数落她:“怎么,出个国话也不会说了是吧。”
“当年你有胆子一个人跑去国外,也没跟谁商量,这么些年打你电话你也不接!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
“要不是你祝叔叔的秘书在机场看见你,你是不是这个家都不打算回了!”
温璐坐在正对着玄关的餐桌旁,目光如鹰的盯着祝温冬,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见她始终不吭声,甚至路过旁边也没有回话的意思。
温璐气火攻心,厉声问:“去哪你?!”
“洗手,吃饭。”祝温冬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从厨房走了出来,语气平缓道:“说话铿锵有力的,看来五年前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温璐冷然:“你要是不气我,我五年前就好了。”
下一秒,温璐见祝温冬气定神闲的准备拿起桌上碗筷开饭,她气不打一处,拿筷子敲她手背。
白皙光滑的皮肤瞬间泛起粉红,祝温冬捂了捂手背:“饭都不让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温璐没好气,“等你祝叔叔回来再吃!”
就在此时,玄关处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
“是我们温冬回来了吗?”
祝温冬侧头,礼貌又疏离地回话:“祝叔叔,好久不见。”
祝受文带着慈爱的笑容,洗过手后再温璐身旁坐下,温和道:“这么多年不见,我们温冬越长越漂亮了。”
祝温冬没笑也没搭腔,目光渐渐凉了下去,只余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不笑时那种油然而生的距离感显露了出来。
祝受文置若罔闻,和善问:“这次回国,还有回去的打算吗?”
“她要敢去,我这次非把她腿打断不可。”温璐抢她一步回答,“五年前是我生病拦不住你,现在你看我拦不拦得住。”
“妈,我也没打算再去国外。”祝温冬吃了口米饭,有些心烦意乱。
温璐对她的控制欲从小就有,幼时只是简单的插手她兴趣爱好,后来随着年龄增长开始管控她交朋友。
高中时跟男生说一句话传到她耳朵里,回家都是一顿数落。
乔诗竹曾经还评价她,控制欲这么强的妈难怪能教出你这种乖乖女。
虽然后来离经叛道,但幼时的阴影是挥之不去的,那是伴随一生甩都甩不掉的影子。
本以为温璐对她的控制欲会随着五年时间慢慢褪去,没想到非但没有,还变本加厉了。
祝温冬回过神,眼前盖下一片阴影。
就见祝受文夹了块藕片到她碗里,并关心道:“这次回国什么打算?”
温璐说:“她自己有打算也没用,老老实实给我在家里待着。”
祝温冬将碗里那块藕片夹给了温璐,不动声色道:“妈,我已经25了,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多吃点菜。”
温璐哪里不懂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转头向祝受文倾诉:“你看,孩子大了连管都不让管了,说一下恨不得上天。”
祝受文扫了眼身侧人碗里的藕片,面不改色道:“孩子大了有点自己的个性在外面才不容易受欺负,你也应该放心才是。”
“你就护着她吧。”温璐夹了块排骨给祝温冬,又道:“既然知道自己25了,也老大不小了,赶紧给我找个对象结婚!”
“几年前我们温冬不是谈了个男朋友嘛,现在怎么样了?”祝受文笑眯眯地问。
这么一提,温璐就想起来了,“那小伙子确实不错,那两年见你一回家就魂不守舍的,瞧给你迷的,有时间带回来看看。”
“早分了。”祝温冬说的云淡风轻。
……
饭也吃完了,骂也挨完了,该拎起行李走了。
祝温冬这么想,她也这么干了。
“刚回来,你这又要出去?”温璐瞧见她动作,问她。
祝温冬动作不停,抬脚走出了房门,最后留下一句:“我不住庭果,搬出去住。”
也不等那一点就炸的母亲再说话,毫不留情地关掉了那扇门,隔绝身后一切噪音。
她拦了辆车,放好行李坐了上去。
司机问:“姑娘,去哪儿?”
祝温冬关上车门,闻言怔住,原本今天打算租的那套房临时被房东放了鸽子,现下思来想去,诺大的江北怕不是真无容身之处了。
良久,就在司机快要等不下去时,祝温冬报了地址。
“去别松小区。”
司机边发车,边说:“别松可是个老小区,还很少见有年轻人住在那呢。”
祝温冬笑而不语。
司机又道:“只不过近两年有位富豪花了大笔钱投资,免费翻新,别松小区现在都已经赶上高档公寓了。”
祝温冬淡淡‘嗯’了一声,明显对话题不太感兴趣,低头把玩着手机。
司机见她兴致缺缺,也没再打扰。
一路安静,直到车停在了别松小区门口,祝温冬拿过行李走了进去,才发现司机说得大变样,是真的大变样。
好在楼栋位置没变,她凭着肌肉记忆找到了相应的楼层,站在电梯口等电梯。
倏然,头顶昏黄的暖灯忽明忽暗,一黑一亮,照起诡异骇人的氛围。
看上去是电线短路,这司机口中的富豪也不怎么样嘛。
祝温冬抬头望了望,双眼被闪的刺痛才挪开视线。
漫长冷寂的黑夜,忽然不轻不重地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在空旷的一楼萦绕着回声。
夜黑风高,照明灯坏,空无一人,小说buff叠满。
祝温冬风衣口袋里的手忍不住攥紧,注意力集中在一侧走近的身影里。
男人身型颀长,约莫一米八八左右,棱角分明的五官揉在黑与白间,如刀削般利落的下颚线紧紧绷着,是帅的出挑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