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变得安静,阮宁看向车窗外掩饰自己的尴尬,微红的耳尖透露出她此刻的羞窘。
裴寒远收回手放在身侧,“让人订了餐厅,你有什么忌口吗?”
“嗯……挺多的。”阮宁沉思过后说。
按照电视剧的那些套路,她应该说都可以,免得给人家制造麻烦,可她确实有很多忌口。
不只是她挑食,也因为生病之后有很多东西不能吃。
阮宁说完以后,只觉得车厢里好像更安静了,她笑着说,“糖醋里脊,荷塘小炒,我想吃这两道菜,如果可以的话,还想要一个焦糖布丁。”
“可以。”裴寒远说,发完消息,又打开了备忘录,“你生病不能吃的我会让厨师注意,只用说你不喜欢的就行。”
那也挺多的……
他已经问了两次,阮宁不好意思再拒绝。
“芹菜,我最讨厌芹菜,还有洋葱,水煮蛋和煎蛋也不喜欢,我小时候被蛋黄噎住过,从那以后就没吃过了。”
“还有鸡肉也不吃,小时候在爷爷奶奶家住的时候邻居养了一只大公鸡可吓人了……”
她每说一样不喜欢的东西,顺带着就会讲几句背后的故事,不喜欢丝瓜苦瓜,因为被它们撞过脑袋,不喜欢青椒,因为被“伪装”成青椒的辣椒辣到过,因为自己属小兔,所以不吃兔肉……
裴寒远手指无意识地敲出了“小兔”两个字,回过神,删除,改成兔肉。
“是不是太多了啊?”阮宁歪过头问。
“没事。”裴寒远关掉手机放进口袋,“我会跟家里的厨师说。”
“其实我很好养的,随便吃一点什么都能养活。”阮宁看向他,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
虽然他们两个只是短暂的联姻,但阮宁还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麻烦。
“没关系。”
裴寒远总是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双总是湿漉漉的眼眸,对视时总会让人不受控制的产生强烈的心软和保护欲。
“以后要多吃点饭。”
“知道啦。”阮宁敷衍地含糊回答。
到了餐厅,阮宁刚想说忘记了提醒他自己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服务员已经领着他们到了包厢门口。
阮宁看向桌上的菜,糖醋里脊,荷塘小炒,松鼠鳜鱼,红烧小排,清炒时蔬,还有西湖牛肉羹。
这一桌比刚才家里的那些好多了。
坐到桌前,阮宁仔细一看,发现红烧小排是去了骨的,她要的焦糖布丁也有,就是有点小。
原来她刚才在车上说的话他都记住了。
阮宁朝他露出个笑,然后把装着布丁的精致托盘拉近。
裴寒远正拿着毛巾擦手,刚想委婉地劝说她吃完饭以后再吃甜品,就见她毫无预兆地张唇咬了一大口。
真的很大一口。
裴寒远怕她呛到,吓得心跳一滞,没忍住发出来半个短促的音节,毛巾也掉在了地上。
“嗯?”阮宁疑惑地歪头,两边脸颊都是鼓的,慢吞吞地咀嚼。
“下次不要这样吃东西,容易呛到。”裴寒远冷静下来,神色很严肃。
阮宁想说自己很有经验的,“死”在她手下的焦糖布丁不计其数,还从未失手被呛到过。
但是裴寒远的表情看着有点吓人,好像她不答应下一秒就会剥夺她吃焦糖布丁的权利。
他视线紧盯着,阮宁莫名有点心虚,低头咬了一小口,然后看向他。
那表情像是在说:看吧,我小口吃了,别盯着我看了。
裴寒远不只是想提醒她小口吃,还想说让她先吃饭,但按照她的性子估计他再多说一句她就要生气了。
他们俩的关系也只比之前好那么一点,他不适合管那么多。
“你朋友家在哪?”
吃完饭,阮宁惬意的打着哈欠,差点忘了还有要去桑喻那这回事。
“你下午不上班吗?让司机送我就可以。”
“有时间送你。”
实际上为了今天陪阮宁回门,裴寒远把一天的时间都空了出来,没想到刚到地方阮宁就让他说谎骗人。
生平第一次说话,被人教唆的。
罪魁祸首此刻闲适地靠在椅子上,吃饱以后开始犯困,笑容慵懒。
挺值得。
裴寒远脑海里忽然冒出来这三个字,还有某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好吧,我把位置发你啦,离得挺近的。”阮宁看了地图,发现这儿离桑喻家只有两公里。
十几分钟的路程,阮宁在车上小憩了一会儿,车停下来的时候也醒了。
“你还回家吗?”阮宁揉着眼睛问。
他们吃饭的时候让司机把阮宁的行李送回家了,那些衣服不拿出来的话,会变得皱巴巴的。
阮宁想,如果他回去的话,可以帮忙收拾一下。
因为他上午叠衣服的时候还挺专业的,如果不上班的话,可以去干那种老兵家政,很合适。
“去公司。”
裴寒远不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笑得眉眼都弯着。
“哦,哦。”阮宁回过神,清了清嗓子,“那你上班加油,拜拜啦。”
下了车,她拍了拍脸,刚才人还在那呢她就乱想,幸好没被发现。
阮宁提前给桑喻发了消息,到楼上时桑喻已经打开了门。
刚出电梯,团团就汪汪叫着跑了过来。
阮宁站定,深吸一口气,“你走开团团,我已经不怕你了。”
团团是桑喻养的一只马尔济斯,性格很温驯,大概是发现阮宁怕它,每次看见阮宁都要冲过来吓她。
“团团,回来了。”桑喻笑着喊道。
阮宁趁机走过去,“喻姐,团团是坏小狗。”
桑喻哈哈笑了起来,“她就盯着你欺负。”
“你今天不是回门吗?怎么结束的那么早?”
“别提了。”阮宁摆着手,坐到沙发上,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
桑喻对这样的事比阮宁还习以为常,阮宁在云城的那十多年有时候阮家父母会带阮长乐回去,但每次两个人发生矛盾的时候,他们总会偏向阮长乐。
旁观者清,她早发觉阮宁父母的偏心,只是那时候她们都还小,阮宁对亲情尚有期待,经常因为这样的事情掉眼泪,她总不能安慰她说父母其实没那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