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安顿好？”
不等余笙回答，季泊常先问了。
余笙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认了。
季泊常又道：“还是压根不想回来？”
余笙再次抬头：“你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又何必非要公开说。”
季泊常沉默了，良久。
“给你那套房子为什么不收？”
余笙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收？不是我的东西，贸然收下，是要付出代价的。”
季泊常叹了口气：“笙笙，那套房子你可以永远住下，以后不会再有人赶你。”
余笙却不屑一顾。
“我还是回头租个房子吧，无功不受禄，平白欠了你一个人情。”
季泊常叹了口气：“你何必说这些气话。”
余笙扭过头，不想再理会他。
恰在这会儿，肖燕燕气呼呼地回来了，旁边跟着厉晟。
余笙看了眼他的衣服，已经没有了果汁污渍，全新的。
应该是新买的。
再看肖燕燕，内里好像憋着一股气，随时随地要爆炸。
厉晟却双手插在屁股兜里，老神在在的模样。
“我刚刚就跟你说了，没骗你吧。”
“你说你非要跟我跑一趟。”
说着，又摸了摸身上的新衣服：“哎呀，新衣服穿上就是舒服啊，这六千九花得值，谢啦！”
肖燕燕吃了这么大的亏，看不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脸。
“你牛逼，你高贵，你买个衣服六千九，我们惹不起。”
说着快步走到余笙面前：“我们走。”
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季泊常。
“我们这种穷人，真的要离有钱人远一点，谁知道哪一天就被讹上了。”
“倾家荡产都不一定赔得起。”
厉晟怎么听不出她话外的意思，就要争辩。
“你这个人，是你说要赔的，又不是……”
然后看到季泊常的眼神，瞬间熄了火。
“其实也不是非要你赔，我刚刚也只是在气头上，顺嘴一说。”厉晟小声说道。
肖燕燕破财破了这么多，怎么可能听他嘴上的这些场面话。
她更觉得像是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花完钱了，他说不用赔了。
“谢谢您的好心，我们可不敢占您的便宜。”
“您多高贵啊，一件衣服就六千九，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可不敢让您大发慈悲，指不定那天半夜被人入室抢劫杀人灭口，都是我们咎由自取。”
厉晟被她挤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个人……”
肖燕燕冷哼一声：“我怎么了？你花了我这么多钱，还不让我说几句了？怎么，你们这些有钱人，现在嚣张到连让人说话的权利都要剥夺了？”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余笙，咱们走。”
说着，拉着余笙离开了。
一直到开着车出了商场，肖燕燕还气鼓鼓的。
余笙忍不住安慰她：“还生气呢。”
不说还好，一说肖燕燕更来气了。
“别提了，一件破衣服，坑了我六千九，什么破衣服，啥牌子都没看明白，听都没听说过。”
余笙道：“那个牌子还挺有名的，这几年每年时装周都有它，算是男装中比较有名的品牌了。”
肖燕燕吐槽：“也太贵了，我的六千九就这么花出去了，连个响都没听到。”
“我肉疼啊。”
想想自己不过是端了杯果汁，就损失了六千九，感觉自己亏大了。
太惨了。
“我今天就不应该出门，还不如在家躺着呢。”
余笙忍不住笑了：“你啊，何必跟厉晟杠，他那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说几句好听话，这个事情就过去了。”
肖燕燕现在对厉晟深恶痛绝，一想到给他说好听话，立刻难受了。
“可别，跟他说好听话，下辈子吧。”
“我现在总算理解你的心情了，有钱人真的不是我们能惹的，人家随手一件衣服一件首饰，就是我们普通人吃糠咽菜，挨骂受气上班几个月，都不一定买得起。”
“以后还是离他们远一点。”
余笙笑道：“之前谁说要嫁个有钱人，每天躺在家里当富婆的？”
肖燕燕现在不能听见钱这个人。
“别别别，我改了，我真的改了，我不想嫁有钱人了。”
余笙想到厉晟那件衣服。
“其实，没必要非得给他买一件，你让他脱下来，送去干洗店就能解决，用不了一百块钱。”
车猛地停下，肖燕燕睁大眼睛。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妈呀，我亏大了，我怎么这么蠢，几十块钱就能解决的事情，非要花六千九。”
说着，又抓住余笙的胳膊：“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余笙无奈：“我刚刚是准备说的，结果你们俩已经下楼要去买了。”
肖燕燕一只手拍在额头上。
“我的心在滴血啊……”
“我的六千九啊。”
“我真的，哭死……”
肖燕燕狠狠地抱住余笙。
“下一次，下一次，你一定要拦住我，不然就抽我的脸。”
“我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余笙拍着她的肩膀：“好。”
车继续开。
余笙道：“其实厉晟人还不错，挺单纯的，也不是非要在乎一件衣服，要不我回头找他说说，让他给你发个大红包，给你止损下。”
肖燕燕有些心动。
可到底还是要面子：“还是算了，都花出去了，再这么干，多丢人。”
“老娘丢不起这个脸。”
余笙：“刚刚谁说的，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的？”
肖燕燕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哎呀，别提了，提了伤心。”
“你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肖燕燕想起其他的事情来。
“对了，刚刚我和六千九下楼的时候，你跟季泊常说了啥，怎么感觉他脸色不太好。”
余笙淡淡道：“也没说什么。”
提到从前。
“他之前让他的助理赵扬送来了一套公寓的钥匙，让我住，我没要，他问我为什么不要。”
肖燕燕一听，顿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情。”
“也就前几天。那套公寓就在公司附近。”
肖燕燕道：“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谁知道呢。”
“这是后悔了？四年前那么绝情，如今又回来装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