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瞩目的古言脑洞小说,银甲裁春,由才华横溢的作者“就值一文”创作,以文一梁霄羽的冒险经历为主线,展开了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如果你喜欢古言脑洞小说,那么这本书一定不能错过!目前这本小说已经连载中,最新章节第18章,赶快来一读为快吧!
小说《银甲裁春》章节免费阅读,这本小说主要讲述了:文一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这个21世纪未婚青年在南宋已经结了婚。夜幕缓缓垂落,为天地披上了一层深蓝色的纱幔。文一与狄英各自换下了白日的习武劲装,狄英特意为文一挑选了一件深色布袍,样式朴素却显得身形挺…
《银甲裁春》小说最新章节试读:造个蒸汽机,弄个装甲车,用高科技在这大宋朝横冲直撞!文一狠下心,刀锋划过左手掌心。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他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皱,却强忍着没发出声响。这点痛,比起即将到来的法场劫囚,根本不值一提。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瞥向胡军师和狄英,想观察他们的反应。然而,两人却如同雕塑一般,眼神丝毫没有波动,仿佛刚才那一幕血光根本不存在。他们依旧谈笑风生,举杯对饮,仿佛这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文一心中暗骂,这两个老家伙,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狠角色!歃血为盟?说不定是家常便饭!瞧他们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简直像是看惯了生死,区区一点血腥,根本无法引起他们一丝一毫的动容。他甚至觉得,这两人是不是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故意装作没看见,等着自己出丑?一股燥热涌上脸庞,文一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自作聪明地想要试探别人,结果反倒显得自己幼稚可笑。 “那个……胡军师,狄大哥,”他强装镇定,指了指血流不止的左手,语气略带尴尬,“这伤口,得处理一下,免得感染了。”胡军师这才仿佛刚注意到一般,眼皮微微抬了一下,瞥了一眼文一的手,又迅速移开。狄英则一愣:“爷!这点血算什么?战场上,断胳膊断腿的,见的多了!”文一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油滑,一个比一个会装糊涂!他也不再多言,借坡下驴,匆匆抱拳告辞,逃也似的奔回练功房。 关上门,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靠着门板,心跳还有些加速。他从行囊深处,小心翼翼地掏出那瓶救命的FN纤连蛋白液体敷料喷剂。这可是他穿越的底气,现代科技的结晶! 对着血肉模糊的掌心,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喷头。 “呲——” 冰凉的液体喷洒在伤口上,瞬间带来一阵刺痛,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止血。 疼痛感也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种清凉舒爽的感觉。 文一瞪大了眼睛,看着掌心几乎已经愈合的伤口,心中再次感叹科技的伟大。他小心翼翼地将喷剂放回袖中,如同藏匿一件绝世珍宝。 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示人。 每隔四小时补喷一次,才能确保伤口彻底愈合,不留一丝疤痕。 在这危机四伏的古代,这瓶喷剂,就是他最大的秘密武器,也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文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刚才的小插曲虽然有些尴尬,但至少让他更加认清了胡军师和狄英的为人。等文一处理完伤口,回到前厅时,雪已经停了。这回,轮到胡军师和狄英吃惊了,他俩目光落在他刚才还汩汩冒血的手掌,怎么奇迹般就好了?”没什么,仙道大师给的一点儿灵丹妙药!“文一打着马虎眼。胡军师和狄英倒没深究,而是继续一脸期盼地望着文一,显然在等着他解释什么是“没有马拉的马车”。“不用马,那用啥拉?”狄英坐不住了,身子前倾,追问道,“莫非还能刀枪不入?”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我知道了!莫不是用大象?肯定是!用大象拉车,多威风,多气派!”文一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放下茶杯,止不住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才顺过气,看着狄英那副笃定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大象?亏他想得出来!胡军师瞥了狄英一眼,眉头微皱,显然也觉得这想法荒谬。“行了,狄英,别胡闹!”他挥手打断狄英的奇思妙想,“大象?临安城那小巷子,大象能走得开?且不说能不能控制,万一发起疯来,那还不得把城墙都给撞塌了?救人?我看是添乱还差不多!文一将军,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军师的目光重新回到文一身上,带着一丝探寻。他倒要看看,这年轻人还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文一指了指炭炉上发出“咕嘟咕嘟”声响的铜炉,里面的酒水沸腾,热气顶得壶盖“哐当哐当”跳动,仿佛在为他的想法敲着节拍。“两位请看。”文一示意他们看向铜炉。胡军师和狄英面面相觑,目光在铜炉和文一之间来回移动,满脸疑惑,完全不明白这铜炉跟马车有什么关系。这小子,卖什么关子?“我要造的马车,不用马拉,也不用大象拉。”文一顿了顿,加重语气,一字一句道,“我要造一辆火龙车!”“火龙车?”狄英愣住了,挠了挠头,一脸茫然,“火龙?那是什么龙?喷火的龙?”胡军师眯起眼睛,盯着文一,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他隐约感觉到,文一说的“火龙车”,恐怕没那么简单。“文一将军,”胡军师沉声问道,“这火龙车,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从未听闻?”文一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军师稍安勿躁,这火龙车,乃是我独门秘技。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它就是利用这铜炉之中的沸水蒸汽之力,推动车轮转动,从而驱动马车前行。”“蒸汽之力?”狄英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哐当哐当”作响的壶盖,惊呼道,“就这蒸汽?能拉动马车?开玩笑吧!”他显然不相信,区区蒸汽,能有多大力气。胡军师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中也带着明显的怀疑。蒸汽之力,他们不是没见过,烧水的时候,壶盖确实会被顶起来,但这力量微乎其微,用来拉马车?简直是天方夜谭。文一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种反应,他也不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两位稍后便知。这火龙车的奥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待我将图纸绘出,两位一看便知。”“火龙车?”胡闳休和狄英面面相觑,彻底懵了,这个词语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简直闻所未闻。火龙车?那究竟是个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一夜,文一绞尽脑汁,费尽口舌,也没能让两人彻底明白“没有马拉的马车——火龙车”究竟是什么。他只能反复强调,这火龙车绝对能救岳元帅,只要两人肯鼎力相助,帮他找齐工匠和材料。胡闳休和狄英虽然一头雾水,但见文一如此笃定,又想到他神奇的医术,便也抱着姑且信之的态度,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全力以赴。天色微明,胡闳休才起身告辞,临走时,漫天大雪再次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而且越下越大,仿佛要将整个临安城都掩埋在白色之中。文一匆匆眯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狄英兴冲冲地推醒了。“爷!您要的工匠都找齐了!您快去掌掌眼?”狄英这小子精神抖擞,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完全看不出疲惫之色,简直就是个不知疲倦的铁人。文一心中暗自感叹,这狄英要是放在21世纪,绝对是妥妥的卷王之王,为了工作能拼命到这种程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姬师傅,这位就是文一将军!”狄英引着文一走进偏厅,指着一个红脸膛、身材魁梧的壮汉介绍,“姬师傅可是咱们临安城顶尖的巧匠,人称‘临安赛鲁班’!”文一含笑细细打量眼前这位姬师傅。姬师傅被他目光注视,略显拘谨,原本就红润的面庞,此刻更像是要滴出血来。“将军大人,狄兄弟这是胡说八道!”姬师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笑,“小的哪里敢与鲁班祖师爷相提并论。不过……”姬师傅话锋陡然一转,胸膛一挺,声音也洪亮起来,“不过,祖师爷的手艺,小的也不敢辱没!将军您只管画出图纸,小的保证,实物定能做得出来!”文一听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他走到桌案旁,拿起纸笔,略一思索,便在纸上迅速勾勒出一个曲柄连杆结构的草图。“哟,这不就是个曲拐嘛!小意思,简单!”姬师傅只扫了一眼图纸,便立刻满不在乎地说,语气里满是自信,仿佛这只是寻常物件。文一笑了笑,又拿起笔,另取一张纸,画了一个齿轮,齿数不多。他担心一下子画得过于复杂,反倒让这位“临安赛鲁班”没了底气。姬师傅凑近细看,摸着下巴,仔细端详齿轮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有点像乡下水车上用的咬合部件!这东西要用上好的木料,还得经过特殊的熏蒸,确保足够坚韧耐用!”文一听了,心中暗自赞许,看来这位姬师傅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并非徒有虚名。他随即拿起最后一张纸,定了定神,画出蒸汽机最核心、最关键的部件——气缸和活塞的草图。“这是何物?”姬师傅这回彻底愣住,他瞪大眼睛,紧紧盯着图纸,眉头深深皱起,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困惑和茫然,原本的自信神色也消散了不少。“能做出来吗?”文一看着姬师傅的神情,心中略有些忐忑,但语气依旧平静地询问。“爷,您这真是出了难题啊!”姬师傅苦着脸,愁眉苦脸地挠着后脑勺,语气中充满为难,“这东西,小的真是头一次见到,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他手指在图纸上比划着,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又带着一丝犹豫。“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文一略感失望,原本以为这位“临安赛鲁班”能轻松应对,现在看来,蒸汽机的构造还是超出了这个时代工匠的认知范畴。“办法嘛,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姬师傅眼神闪烁,似在脑海中飞速盘算着什么,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只是……”“只是什么?”文一立刻追问,语气中带着期待。“只是……小的需要些时日,还需要……嘿嘿,还需要将军您多多指点。”姬师傅终于抬起头,眼神中透出一股不服输的倔劲,仿佛在说,这东西虽复杂,但他姬老三也不是轻易认输之人。文一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原本略微低落的情绪也一扫而空:“指点不敢当,咱们一同钻研!对了,姬师傅,这东西能否用铁桦木来制作?铁桦木这种木材,你可会加工?”“铁桦木?”姬师傅听到“铁桦木”三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黑暗中见到一丝光明,“只要是木头,俺姬老三就有法子让它听话!莫说铁桦木,便是金刚石,俺也能给你抠出个窟窿来!”“这铁桦木可是比钢铁还要坚硬!不少人都说,刀斧难伤,根本无法加工!”文一有意激他,想看看这位姬师傅究竟有多少能耐。“那是他们手艺不精!”姬师傅不屑地撇撇嘴,一脸傲然,“若是到了俺姬老三手里,铁桦木也得乖乖听话,要圆便圆,要扁便扁,保证伺候得它舒舒服服的!”他拍了拍胸脯,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在为自己的技艺担保。文一听着姬师傅这番豪言壮语,顿时开怀大笑:“好!姬师傅,我就欣赏你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只要你肯干,要人给人,要料给料,要钱……这个得与胡军师商议,但定然不会少了你的!只要咱们能将这火龙车造出来,区区钱财又算得了什么!”姬师傅一听文一如此说,顿时精神大振,像是浑身充满了力量,他再次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将军放心!俺姬老三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一身蛮力,还有这双手!您就瞧好吧!保证给您把这什么……火龙车,给它做出来!”他语气铿锵有力,眼神中充满了干劲,仿佛已经看到了火龙车在他手中诞生的景象。【注:铁桦树确实坚硬无比,比普通的树木要坚硬10倍左右,更是比钢铁还要坚硬一倍。以至于很多人都会说:“与其让铁砸一下,也不能让铁桦树给碰着”,可见这种树的坚硬程度。也正是因为铁桦树是世界上最硬的木材,人们把它作为金属代用品,有人就将铁桦树磨成一把刀,可以随便的切菜。铁桦树最早被记载使用是在战国时期,到了汉代,铁桦树已经成批的做成“铁甲”装备在士兵的身上。甚至在中国上世纪3、40年代的抗战时期,当时中国当时物资匮乏,有士兵就把铁桦树打磨成一大块,然后绑在身上,当做“防弹衣”来使用。更有记载,二战时期,苏联曾用铁桦木制作坦克负重轮。但铁桦树并不是不能砍伐和加工,否则顶门杠也无法出现了。古人砍伐铁桦树都是用火把金属烧红了,用来烫它,烫伤的地方硬度就会降低,砍伐起来就容易多了。无论怎样讲,自然界中,这种能抵住刀斧砍,能抵住烈火烧,被用来当金属使用的木头,确实是当之无愧的“木中之王”。】文一先让姬师傅用铁桦木打造一批尺寸各异的木箱子。这要求让姬师傅有点懵,堂堂“临安赛鲁班”,竟要沦为木箱匠?他那张红脸膛憋得更红了,活像关公显圣,心里那叫一个不得劲,手里的木头都快捏出水来。文一瞧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姬师傅,别急。我要做的东西,全临安城都没人见过,你信不信?”姬师傅将信将疑,但眼神里闪过一丝光亮,像夜猫子见了耗子。文一让狄英拿来笔墨纸砚,大笔一挥,一副双动活塞式风箱的草图跃然纸上。他指着图纸,把这玩意的结构和功能细细道来。姬师傅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精光四射。他一把抢过图纸,如获至宝,撒腿就跑,那速度,比兔子还快!文一心里暗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来,他不确定姬师傅能不能像捏泥巴一样加工铁桦木。作为一个严谨的科研工作者,小规模试验是必不可少的。二来,他自己也没画好完整的图纸,总不能让姬师傅凭空想象吧?三来,更不能让姬师傅知道,这些木箱是用来存放他穿越带来的宝贝的,得避开狄英、胡忠郎,还有未来那些工匠们,省得人多眼杂,走漏了风声。接下来,狄英领来一个铜匠,姓吕。这吕铜匠着实让人不敢恭维,身形干瘦,面色蜡黄,一双眼睛细小而灵活,骨碌碌地转动着,像极了田埂上偷食的老鼠,精明而又狡猾。“老爷,您唤小的来,可是要做些铜活?”吕铜匠一开口,嗓音尖细刺耳,仿佛破旧的风箱在漏气,听得人耳膜发痒。文一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铜匠,心头略感失望,语气也带着几分审视和漫不经心:“你会做什么?”吕铜匠听出文一语气中的轻慢,却丝毫不恼,反而挺直了腰板,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声音也变得洪亮起来:“老爷这话问的!小的吕某人,在这临安城铜匠行里,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金银铜铁锡,生熟两行,就没有我吕某人玩不转的!”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凑近文一,神秘兮兮地说道,“不瞒您说,这临安城里,就没有我吕某人搞不定的铜活!”文一挑了挑眉,被这吕铜匠的自信逗乐了,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激他:“口气不小啊!我要做的东西,可是精细得很,而且大小不一,粗细各异!”吕铜匠闻言,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更加来了精神,他搓了搓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老爷您就放心吧!大件的,比如浇铸、翻砂,那是‘生铜匠’的活计,小的拿手!小件的,精细活,那是‘熟铜匠’的本事,更不在话下!您要是不信,小的给您露一手,就是那绣花针,小的也能在中间给它穿个眼儿!” 说着,他还煞有介事地比划了一下,仿佛那绣花针就在眼前。文一被他这番夸张的吹嘘逗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说道:“你这铜匠,还真是会说大话!”笑罢,文一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要做一种铜管,很长,大约这么长。” 他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个夸张的长度。吕铜匠的小眼睛又开始转动,这次转得更快,仿佛在飞速计算着什么,他追问道:“那粗细呢?要多粗?”文一握紧右拳,比划出一个酒杯口大小的圆圈:“大概这么粗。”吕铜匠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比划了一下,沉吟片刻,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不算难事!打一块铜皮,卷起来,再焊上缝,就是个铜管。就是费点功夫,得慢慢敲打,保证它圆润笔直。”文一心中一动,继续问道:“若是弯管呢?要弯曲的铜管,你能做吗?”“弯管?”吕铜匠不屑地撇撇嘴,仿佛这问题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那更简单!把铜管烧红了,想掰成啥样就掰成啥样!您要多弯的,小的都能给您弯出来!”“铜管之间的接口,你打算怎么处理?要保证严丝合缝,不能漏气。” 文一紧接着问道。“锡焊啊!”吕铜匠毫不犹豫地回答,“这还用问?铜管接口,自然是用锡焊!保证牢固,不漏水,更别说气了!”文一进一步追问:“锡焊能承受蒸汽吗?是烧水的热蒸汽。”吕铜匠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拍着胸脯保证道:“老爷您放心!绝对没问题!您见过吃火锅的铜火锅吧?那都是锡焊的!只要锅里有水,不干烧,就滴水不漏!热蒸汽算什么?更不在话下!”文一脑海中蒸汽机的轮廓逐渐清晰,他继续描述道:“我要做一个大的,圆形的,全封闭的铜锅,下面烧火,上面出蒸汽,你能做吗?”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力求让吕铜匠明白自己的意思。吕铜匠听得津津有味,小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琢磨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哎呦!老爷您的意思,不就是要做一个封上盖儿,不涮肉,只出蒸汽的铜火锅嘛!这有何难?老爷您说,啥时候要?” 吕铜匠的理解能力,简直超乎文一的想象,瞬间就抓住了重点。文一灵机一动,想到了蒸汽机的喷嘴,他眼神一亮,问道:“喷嘴,你会做吗?”“喷嘴?那是什么玩意儿?” 吕铜匠彻底懵了,小眼睛瞪得溜圆,一脸茫然。“就是这样的!” 文一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出了喷嘴的草图,然后耐心地向吕铜匠解释喷嘴的形状和功能,以及对精密度和密封性的要求。吕铜匠也蹲下身子,凑近细看,对着地上的图纸左看右看,眉头紧锁,小眼珠子再次飞速旋转,这一次,旋转的速度更快,仿佛大脑也在飞速运转。过了片刻,他抬起头,略带犹豫地说道:“这喷嘴的样子倒是能做出来,就是这出口这么小,还要密闭不漏气,这可有点难度啊!得仔细琢磨琢磨,只能边做边看,边修改了。”文一早有准备,他想起了自己带来的王老吉铝罐,这玩意儿或许能给吕铜匠一些启发,他问道:“如果给你这种罐子呢?你看看好不好改?” 文一一边说,一边在脑海中构思着如何取出王老吉罐子又不引人注意。“罐子?什么材料的?有多厚?” 吕铜匠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道。“铝罐,很薄,很轻。” 文一简洁地回答。吕铜匠接过文一递过来的想象中的“铝罐”,仔细端详了一番,又掂了掂重量,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惊叹道:“铝罐?!这……这东西竟然是铝做的?手艺真是不错!能把铝加工成这种形状,还这么薄,真是厉害!不过……这东西要是改喷嘴,倒是比铜容易多了!没有问题!只是……谁能把铝加工成这种样子?老爷,您背后莫非有高人指点啊!” 吕铜匠最后这句话,让文一心中猛地一惊,他没想到这吕铜匠眼力如此毒辣,竟能看出这铝罐的工艺非同寻常。文一再次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吕铜匠,突然觉得这个相貌丑陋的铜匠顺眼多了,那双小眼睛里,不再是之前的精明狡猾,而是闪烁着智慧和精湛技艺的光芒,整个人也似乎焕发了新的活力,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文一意识到,自己或许真的找对人了。【注:南宋朝是文一国手工业高度发达的时代,中国民间“九佬十八匠”在这个时期基本都已成型。“九佬”指的是阄猪、杀猪、骟牛、打墙、打榨、剃头、补锅、修脚、吹鼓手这九个行当。“十八匠”包括:金匠、银匠、铜匠、铁匠、锡匠、木匠(又分长木匠,即建房的,方木匠,即打家具的,圆木匠,即做围桶、脚盆的,也称为箍匠,还有锯匠即锯木板,也称界匠)、雕匠,画匠,弹匠、篾匠、瓦匠、垒匠,鼓匠、椅匠、伞匠、漆匠,皮匠。此外还有织布匠、绒匠、染布匠、弹花匠、铸造匠、磨剪铲刀匠、窑匠等等,已不止“十八匠”,只是一个总的泛指。】文一脑海里构想的“火龙车”,其实就是一台蒸汽机驱动的机动车。一台卧式蒸汽机驱动、铁桦木为防护装甲的火龙车——南宋第一辆蒸汽装甲车!
《银甲裁春》精彩章节赏析
文一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这个21世纪未婚青年在南宋已经结了婚。
夜幕缓缓垂落,为天地披上了一层深蓝色的纱幔。文一与狄英各自换下了白日的习武劲装,狄英特意为文一挑选了一件深色布袍,样式朴素却显得身形挺拔,而他自己则是一身利落的褐色劲装,行动起来方便快捷。两人一前一后,悄然避开前院的喧闹,从后门而出。
门外,一辆四面遮得严严实实的大蓬马车早已静候多时。车身通体黑色,不带任何装饰,沉稳而低调,唯有车辕上悬挂的一盏风灯,在夜色中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如同黑暗中眨动的眼睛。车夫是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见两人出来,只是微微颔首,便掀开车帘,示意他们上车。
文一率先钻入车厢,狄英紧随其后。车厢内空间宽敞,铺着厚厚的软垫,坐上去颇为舒适。狄英细心地放下车帘,隔绝了外界的视线,这才轻声说道:“爷,周老员外府到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文一微微点头,目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望向外面模糊的夜色。他能感受到狄英和府上众人对这次会面的期盼,心中也明白此行的重要性。
“你说,除了周老员外之外,还会有哪些人在周老员外家?”
文一像提问狄英一样。其实文一能感觉到狄英和文一同处一车的紧张、激动和自豪。想来即便以前他和徐庆有过同行,因为是武将也一定是骑马随行,不可能和徐庆同乘一车。
“爷,谁会来我觉得不太重要,谁不来才非常重要!”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不来的极有可能参与了对岳元帅的诬陷!”
狄英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气得脸红脖子粗。
“呦,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文将军嘛!您这是又从哪个窑子…咳咳,会场,开完会回来了?”
文一刚踏进将军府二门,张大民那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的郭德纲式腔调便钻入了他的耳朵。这AI机器人,贫嘴的毛病真是改不了。
“我不是一直连着脑机接口么?你不知道我去哪儿了?”文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脚步却丝毫未停,径直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知道是知道,可这出了周员外府,信号就断断续续的,跟老太太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张大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爷,您那边到底什么情况?我这边数据都卡成PPT了!”
文一皱了皱眉,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无人,这才压低声音说:“信号不好?不可能啊,我这脑机接口可是军用级别的,抗干扰能力一流。”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后脑勺的接口位置,那里隐约有一块儿小米大小的疙瘩。
“一流个屁!你走了不到一分钟就没动静了,也难怪,毕竟这大宋朝连个电都没有,就别指望什么WIFI了?”张大民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文一心中一动,电?是啊,没电这张大民不就不唠叨了吗?
“遥控器在哪儿?我手动调一下接收频率。”文一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进书房。
“遥控器?我的爷,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上次开完会,您随手就扔在A2办公桌C3抽屉里了!和您那双一个星期没洗的臭袜子,并排躺着呢!”张大民毫不客气地揭着文一的短。
文一嘴角抽搐了一下,这AI机器人,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连嘲讽技能都点满了。他走到办公桌前,拉开C3抽屉,果然,遥控器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旁边,是他自己都有些嫌弃的袜子。
顾不上袜子散发出的微妙气味,文一拿起遥控器,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关闭脑机接口的按钮。瞬间,耳边张大民的声音消失了,世界清静了不少。
“呼……”文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救岳元帅的事情迫在眉睫,他需要集中全部精力来思考对策。与其被张大民那贫嘴的风格干扰思路,还不如暂时断开连接,独自冷静一下。
没有AI人工智能的辅助,他文一,一样可以力挽狂澜!他坚信这一点。
“事办妥了?”
文一压低声音,将狄英唤至停在府门外的篷车之中,隔绝外界耳目,方才开口询问。
“妥了。”狄英简洁应道。
“细说。”文一语气沉稳,目光却带着一丝急切。
狄英会意,立刻禀报道:“公子出门后,确如您所料,尾随了两人。是皇城司的察子,现在还在暗处跟着。”
文一心中一凛,徐庆府一事,朝廷果然有所动作,派人盯梢也在情理之中。“身份可确定了?”他追问道。
“千真万确!”狄英语气肯定,嘴角甚至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属下已查明他们的底细。”
“如何查明的?”文一略感好奇,狄英行事果决,想必又用了什么非常手段。
狄英压低声音,略带神秘地一笑,道:“公子,属下安排了些许……美人计。”
文一眉梢微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挑选了两位勾栏里姿色上乘的姑娘,略施小计,便引得那两个察子上钩。”狄英顿了顿,继续道,“这两人果然经不住温柔乡的诱惑,色迷心窍,很快便对姑娘们推心置腹,毫无保留。他们商议着轮班盯梢,一人值守,一人便可寻欢作乐。”
文一嘴角微微抽动,这狄英,真是什么法子都敢用。不过,效果倒是不错。“然后呢?”他继续问道。
“然后,属下让姑娘们使了些手段,验了他们的身。”狄英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皇城司的察子,果然非同一般,为了便于隐匿身份,不在面部刺字,而是在……大腿内侧刺有标记。两位姑娘眼力甚好,一眼便认出了皇城司的暗记。”
文一听罢,不禁莞尔,狄英这招“美人计”,看似有些不正经,却出奇制胜,高效快捷。他忍不住赞许道:“干得漂亮!”
狄英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喜,能得文一夸赞,他心中自然十分受用。他挺直了腰板,继续道:“公子,属下已命人盯紧那两个察子,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文一点点头,心中对狄英的办事能力十分满意。有狄英在身边,很多事情都能事半功倍。“很好,接下来,盯紧他们,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文一叮嘱道,他还需要利用这两个尾巴,反向传递一些信息,迷惑朝廷的视线。
【注:南宋的特务机构叫皇城司,密探叫“察子”,都是有着正规编制的士兵,要真想调查出隐秘,就不可能如电影中锦衣卫穿着飞鱼服招摇过市,而是要“变服觇逻”,穿便衣隐藏身份秘密侦查。可宋代的士兵又称“黥卒”,都是要在脸上或者手臂上刺字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并展示部队番号,这样一来即使穿便服也会被人认出。皇城司的士兵便有了特殊优待,在“髀间雕青”,即在大腿上刺字,可放心地身着便服进行秘密活动。察子的工作有着严格要求,不但有“每日差入内探及抄札班次姓名”的考勤制度,而且要求其所探之事力求广泛详细,不厌繁琐。哪怕无关紧要,也要禀报,如果一连十天没有收获,可就要“若十日不探到事,即决杖”了。察子的主管官员叫“勾当官”, “勾当”一词在古文中本无贬义,是主管、料理的意思,“勾当皇城司”也就是皇城司主管。可今人理解的勾当,便是不光明正大的事情,而这正与皇城司的职责相匹配。】
“第二件呢?”文一翻看着名单,周员外府邸,今晚果然是济济一堂。
“这是今晚赴宴人员的名册,都在这儿了。”狄英递上一份更厚的文书,封面上写着“周府夜宴宾客名录及家将言谈辑录”。“小的还让人混在家将堆里,套了些话,重点都记在这后面了。”他指了指名册后厚厚一叠纸张。
文一接过,快速浏览着名录,目光扫过一个个名字,心中飞速盘算着各自的背景和立场。狄英办事果然周到,不仅弄来了名单,还附带了家将们的谈话记录,这可比单纯的名录更有价值。“他们都聊了些什么?”文一抬眼问道。
“小的让小五他们几个,专门挑了些看似粗枝大叶,实则心思活络的家将下手。酒过三巡,就开始旁敲侧击,聊些京城最近的传闻,朝廷动向之类的。”狄英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自己的安排颇为得意。“果不其然,这些家将们,平日里憋得也狠了,有了酒意,话匣子就打开了。”
文一饶有兴致地翻看着后面的记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言语,有些语句粗俗,有些则带着几分试探和抱怨。狄英还细心地用红笔在一些名字旁边做了标记,显得格外醒目。
“有意思……”文一低声念叨着,目光停留在几个被红笔圈出的名字上,“这些是?”
“爷,这些就是小的说的,态度有些摇摆不定的。”狄英解释道,“小的听家将们言语间透露,他们背后的主子,似乎都察觉到最近风声鹤唳,朝廷的目光,已经盯上了他们这群武将。”
“盯上了?”文一眉梢微挑,这倒在他的预料之中,徐庆府的事情,朝廷不可能毫无反应。“他们怎么知道被盯上了?”
狄英压低声音,神秘一笑,“这京城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皇城司的那些察子,虽然自诩隐秘,但真要论起藏匿行踪,跟咱们比,还是差了些火候。小的手底下的人,早就注意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了。”
文一心中了然,狄英手下能人异士众多,眼线遍布京城,察觉到皇城司的动静并不奇怪。他继续追问道:“具体说说,这些被标记的人,都说了些什么?怎么就判断他们态度摇摆了?”
狄英凑近了些,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就说这位张将军家的家将,酒后抱怨,说最近府里气氛压抑,老爷子每日唉声叹气,饭量都少了。还说,以前逢年过节,宫里总有些赏赐下来,今年却冷冷清清,什么动静都没有。言语间,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他又指向另一个名字,“还有这位李都统家的家将,更是直接,说他们老爷最近闭门谢客,连往日里最喜欢的斗蛐蛐都懒得去了,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说是要‘静思己过’。小的琢磨着,这‘静思己过’,怕是另有深意啊。”
文一听着狄英的汇报,嘴角微微勾起,这些武将们,果然并非铁板一块。朝廷的敲打,已经开始让他们感到不安,甚至动摇了他们的决心。这正是他所需要的机会。
“很好。”文一合上名册,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狄英,你做得不错。这些信息,很有用。”
狄英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能得到文一的肯定,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嘉奖。“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做?”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已经隐隐感觉到,文一心中定然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第三件!”
“您吩咐让小的调查那些该来而没有来的将军的情况,小的让小三小四去办了。他俩应该明天天亮前能回来。
文一很满意狄英的执行力,这要是他在文一的项目组,文一会立刻提升他做自己的副组长,专门协调收集技术情报和给各种自己特讨厌的行政部门打交道,以及找最难说话的财务部门要钱。
“爷,你手腕上是什么东西?”
狄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奇,目光直直地盯着文一的左手腕。文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袖口不知何时滑开,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华为智能手表。篷车内光线昏暗,智能手表幽蓝色的屏幕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屏幕上时间数字还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没什么!”文一立刻意识到不妙,飞快地把手缩回来,衣袖重新遮住了手表。
“怎么会发光?”狄英的好奇心完全被点燃了,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要不是对文一的身份有着深深的敬畏,他恐怕早就扑上来,非要仔细研究一下这件会发光的奇物。
“爷,就让我再看一眼吧!真的太神奇了,也太好看了!”狄英的声音里带着恳求,像一个眼巴巴望着心爱玩具的孩子。
“不能看!一看就不灵了!”文一急中生智,脱口而出。
“怎么会不灵了?”狄英追问道,依然不死心。
“这是得道高僧赠予我的神符!”文一语气严肃起来,“关乎天机,不可泄露!”
“既然都已经被小的看到了,就再让小的看仔细一点呗!”狄英还是锲而不舍,在他看来,已经“泄露天机”了,再看一眼又有什么关系?
“事关解救岳元帅的大计能否成功,岂能让你随便观看?”文一故意提高了声音,搬出了“岳元帅”这块招牌来唬他。
狄英一听“岳元帅”三个字,立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立正站好,刚刚还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眼睛也立刻闭了起来,嘴巴更是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仿佛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泄露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耽误了解救岳元帅的千秋大业。
看着狄英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文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故作神秘地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记住,今日所见,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小五他们,知道吗?”
狄英闭着眼睛,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嘴里含糊不清地应道:“小的明白,小的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文一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狄英,平日里看着精明能干,关键时刻却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也正是他这份天真和忠诚,才更让人觉得可靠。
“行了,睁开眼睛吧。”文一缓和了语气,“也不是什么真的神符,不过是一些……特殊的小玩意儿罢了,你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狄英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好奇和敬畏,他偷偷瞄了一眼文一的袖口,似乎还在猜测那“神符”究竟是什么模样。不过,经过文一刚才一番煞有介事的唬弄,他显然不敢再多问,只是把这份好奇深深地埋在了心底。
文一看着狄英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暗笑,这误会倒是歪打正着,省了他不少解释的功夫。在这个时代,科技感十足的智能手表,确实很难解释清楚,不如就让狄英把它当成是什么神秘的物件,反而更能增加几分神秘感,也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爷!”
文一搭着狄英的手,脚刚踏到马车夫摆好的马凳上更准备下车,挑着车帘儿的狄英突然把嘴凑到文一的耳边,低声说:
“爷,刚刚老二禀报,韩世忠元帅的夫人梁红玉已经在咱府上等候您多时了!”
一声鼙鼓震高樯,十万雄兵战大江。
站在文一面前的梁红玉竟然是个纤弱女子摸样,这很出乎文一的意料。
只见她站立在院门口门廊下,上身大袖长衣、一袭百褶长裙、身披退红斗篷,亭亭玉立,若不是身后两名戎装女将站立两旁,很难想象这就是历史上擂鼓战金山、退却金兵十万的巾帼女英雄。
“见过杨国夫人!”
狄英大概见文一愣在那里有点尴尬,走上一步纳头就拜。文一经过邸报的学习也知道宋代官场多喜欢称呼皇帝册封下来的封号。这杨国夫人肯定是高宗皇帝赏赐的封号。
“徐庆兄弟看来是生我气了!”
韩夫人见文一直勾勾地盯着她非但没生气,反而略带歉意地一笑。
“怎么见嫂子不打招呼!”
“见过杨国夫人!”
文一照着葫芦画瓢,学着狄英的样子唱一肥揖。
“确实在生气啊!都不叫嫂子啦!”
梁夫人皱起了眉头,有点嗔怪地看着文一。
“嫂子知道你刚从周老员外那里回来,我和你韩大哥原来是要去的,可后来我们一琢磨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我们做完了再和众兄弟商议不迟。”
听韩夫人的话外音,她显然认为文一在责怪她和韩元帅没有参加周员外府的会议。
“嫂子!”
不知为什么,文一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头脑一热,嫂子两个字脱口而出。
“您来这里很危险!我们这里和周员外府都被皇城司盯上了!”
“没关系!我们不怕!”
杨国夫人梁红玉头颅一昂,一脸的不屑。
“我和你韩大哥刚从秦桧那里回来,明人不做暗事,我还巴不得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呢!”
“您从哪里来?”
“从秦桧府上过来啊!我和你韩大哥刚去找他理论去了!”
文一请韩元帅夫人梁红玉到客厅分主宾落座,狄英张罗着上茶。
“气死我了!”
梁红玉接过狄英端上来的茶水一口没喝,而是重重地把茶杯往八仙桌上一墩,引的茶汤四溅。
“怎么了?嫂子?”
说实话文一被这位韩元帅夫人吓了一跳。
“都说这奸相秦桧不是东西,没想到他老婆更不是个东西!”
原来,韩世忠元帅伉俪原想到秦桧府替岳飞岳元帅求情。俩人明确分工,梁红玉拉着秦桧老婆王氏拉家常套近乎营造和谐气氛,韩元帅历数岳元帅功绩及对朝廷稳定的重要性,特别是稳定岳家军士卒军心的重要性,更何况宋金两国已经签订议和协议,岳飞已经不能阻扰,为什么非要定死罪呢?显然秦桧已经有点松动,准备让韩元帅去大理寺诏狱去见岳元帅商议,只要岳元帅不阻扰已经签订的议和协议生效,他可以奏请高宗皇帝从轻发落。
“谁也没想到,这时候从头到尾几乎没说过一句正经话的王氏那娘们儿突然开口说:‘缚虎容易纵虎难’。那秦桧立刻变了脸。你韩大哥说即便按照现在的证据也只能说岳元帅部下张宪涉嫌谋反,怎能连累岳元帅?你猜这奸相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文一气得牙龈都快出血了。
“那秦桧答:‘飞子云与张宪书虽不明,其事体莫须有。’”
“一句莫须有,或许、也许、可能、大概就能将岳元帅定罪?”文一这时候觉得自己头发都要全部竖起来了。
“是啊,你韩大哥当时也大喊:‘秦相,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
“徐庆兄弟!”
梁红玉没理会文一的唏嘘不已,而是口气一变。
“你韩大哥和我都被缴掉了兵权,现在距离京都最近的就是你的部队了。咱废话就不多说了,你韩大哥让我给你交待三句话!”
“嫂子请讲!”
“第一句,务必保护好自己、调度好部队!”
“嗯!请韩大哥嫂夫人放心!”
“第二句,我们俩会暗中将韩家军可靠的嫡系召集过来听兄弟你调遣!”
“感谢大哥大嫂信任!”
“第三句话,一定要想办法捉住秦桧这贱贼,否则,岳元帅性命难保!”
文一向韩元帅夫人深鞠一躬:
“英雄所见略同!”
“徐庆兄弟,”
梁红玉和她身后的两名女将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文一回头看一眼自己坐的那辆四面遮掩的密不透风的马车,脸上微微发烫。
“再嘱咐一句话!”
“嫂子吩咐!”
“别亏待我妹妹!”
“您妹妹?”
文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叻好叻,是我们防御使、岳家军统制徐庆大将军的夫人。尊夫人让我给您捎句话,她在我那儿挺好的,在憋着劲帮你办大事儿呢,啥时候办完事儿啥时候回家!让你好好办你的差事儿,别惦挂她!”
梁红玉和她的女将们绝尘而去。
文一愣怔在原地半天缓不过来神:本人,21世纪中国顶尖科研机构分子生物博士,27岁,未婚未育,童子鸡一枚。难道穿越到南宋已经已婚?不会妻妾成群孩子一堆吧?这是该欢喜呢?还是该欢喜呢?
“爷,下命令吧!咱们怎么干?”
送走梁红玉,文一刚走进院子里,狄英和十几个家将就跟在文一后面来到了练功房紧闭的房门前。
“去去去!都回去睡觉去!”
文一气不打一处来。奶奶的,老子刚穿越到你们大宋朝,都没消停一会儿,连个囫囵觉都没睡,就被搅和进这么大一件事情里了。而且就是因为部队驻扎最近,现在成了岳家将、韩家将、秦桧、皇帝老儿眼中举足轻重的关键力量了。这怎能不让人头疼?
干?老子当然想干,干掉那大奸贼秦桧,救出那民族英雄岳飞,老子肯定也能成为历史大英雄!可哪有那么简单?文一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去杀奸贼清君侧?文一连自己部队多少人有多远都不知道,怎么调兵打仗?而且自己一个学分子生物学的博士,懂冷兵器时代排兵布阵攻城略地吗?再者说,是一个科学工作者,即便有能力实现这些,就能改变历史进程吗?这不是就违背科学规律了吗?
“滚滚滚!都滚回去!没看见爷累坏了!让爷好好休息休息,用得着你们了,爷自会吩咐!”
狄英就没文一那么客气了,连推带骂把众人赶出了院子。
“狄英”
文一疲惫地招呼狄英。
“在呢,爷!”
“打今儿个起,没有我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到这个院子里!”
“得令!……包括我吗?爷?”
狄英嬉皮笑脸凑过来。
“尤其是你!”
文一俩眼一瞪,狄英脸色一正,两腿一蹬,一个飞跃出了院门。
“身手不错!”文一脱口赞道。
“谢谢爷夸奖!”
飞回来的声音听得出狄英很高兴。
等院子安静下来,文一才缓缓推开练功房大门,里面黑咕隆咚漆黑一片,在院落灯光的照射下隐隐约约只能看到文一用大布蒙着的那堆文一从21世纪带过来的东西。
“停电了!”
这是文一的第一反应,然后就猛拍了一下自己额头。
“咋忘了?这是宋朝!”
“狄英!”
“到!爷吩咐!”
狄英又是一个飞身从院门外窜了回来,落地还没一点动静。这院落的四角挑着四盏灯笼,给这个院子照明足够,否则也不会让文一产生还在21世纪的错觉。
“去拿几支蜡烛过来!”
“小六小七,两根蜡烛、一盏气死风马灯、一个照路的手提灯笼、还有火镰子,给爷拿过来!”
这回狄英没有飞出去,而是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得令!”
外面两个声音由近而远向远方飘去。
“爷,用不用进屋给您点好?”
“怎么,刚下的命令就忘了?”
“那哪敢!小六小七,拿了东西都给我在院门外候着,不准进来!”
“得令!”
小六小七的声音正由远而近飘过来。
“爷今晚睡这里吗?要不要给您准备床榻被褥?”
“哪那么多废话!忘了我的命令?”
狄英又蝙蝠一样飞走了。
文一就喜欢狄英这样的下属,你给他交代的任务,他总能给你120%地完成。而且,很善于猜测领导意图。这样的同志,怎么能不进步呢?进步的步伐怎么能不快呢?
等四下再回归平静,文一毫无睡意。文一必须抓紧时间消化吸收这一天的巨量信息,想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他暂时不想和AI张大民进行脑机对话,让他帮自己捋一下信息。他觉得要珍惜现在实验室宝贵的应急电量,在他想出用实验室自备的太阳能和风能发电系统怎样隐人儿目地投入运营之前,他还是想让AI留足电量,以备不时之需。
“不能再让狄英这小子打扰我了,特别是这小子来无影去无踪,轻功实在了得!”
文一喃喃自语着走向房门,准备用顶门杠把房门顶紧。
顶门杠死沉死沉,文一盯着顶门杠端详一会儿,突然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狄英!你小子快过来,救岳元帅爷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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