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慕父慕兄被打入天牢已过去两日,那日傍晚,相府大门口更是把守了一队御林军,将慕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困死在府中。
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府内人心惶惶。
慕挽珠这两日更是哭成了个泪人,想出去求她爹的好友世交又被御林军拔刀喝了回来。此刻她眼眶红肿,未婚夫已然指望不上了,她该怎么办?
“爹爹,哥哥……”
慕挽珠一想到,疼爱自己的爹爹和哥哥要被斩首,她心跟刀扎一样痛。
她从小便没了娘亲,父兄如珠如宝宠着她,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正好这时,冬葵匆忙跑来,“小姐小姐!我找到了,我们或许真能出去!”
慕挽珠猛地抬头,也顾不得小脸上的狼狈,一把抓住夏棠,“从哪里?”
东北角
“小姐,奴婢这两日一直注意着,这外面是片竹林,御林军每两时辰换一次班,这中间约莫有小半刻钟的时间,我们可以趁这个间隔跑出去!”
“竹林里杂草丛生,只要出去了,我们就可以去找尚书大人求助,尚书大人与老爷向来交好,他肯定会帮忙的……”后面半句,夏棠说得气弱。
这两日,夏棠也算见识了人心,那祁公子往日也待小姐极好,可老爷和公子一出事,他还不是避之不及。
就连府中其他丫头小厮,若非是签了卖身契,只怕也早就跑了,就这样,还时不时来找小姐闹要给自己赎身。
她不确定,尚书大人是不是也会……
她想得多,可慕挽珠此刻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么多,她只知道,只要能出去,她就可以去找世伯帮忙去陛下面前说说情,就可以给她爹爹和哥哥争取更多的时间。
至于世伯会不会如祁同安一样,迫不及待与她丞相府断绝关系,她压根不愿意想,也不敢想……
慕挽珠哭红着眼,眼巴巴看着两个侍女,“冬葵,夏棠,你们帮帮我,待会儿我需要踩着你们的肩膀爬出去……”
这堵围墙,足足有两人高,三个人肯定是不能全出去的。
最多只能出去两个。
两个侍女哪里能让慕挽珠一个娇养的小姐去爬。
“如今外人对我慕家避之不及,你们去只怕连门都进不去,世伯,说不定也……”慕挽珠说着,又挂着泪坚强道,“我去求世伯,我跪着求他,我求他帮帮爹爹和哥哥……”
慕挽珠不愿去想,可心里却深知她去极有可能讨不到好……
可她不能不去。
最后两人实在熬不过慕挽珠,如今陛下并未命令下旨对丞相府家眷如何,小姐出去,便是被抓住,应该也没事。
最后夏棠趁着御林军换班之际,带着慕挽珠踩着冬葵肩膀越过墙。
主仆俩人心惊胆战,生怕被御林军抓住,不过好在,夏棠动作迅速,顺利带着慕挽珠躲过御林军,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朝尚书府而去。
两人走后,竹丛后走出来两个身穿银灰色盔甲,手持佩剑的挺拔男子。
“将军,咱们要把人抓回来吗?”
为首麦色健硕肌肤的男子摆了摆手,“暂不。你派人偷偷跟着,别叫人出事。”不然,待那老匹夫回来,他和上头那位,都不好交差。
将军安排了人后,转身入了宫。
一入殿门,便见高台龙椅上斜斜侧坐着帝王,他一只手随意搭在龙头扶手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慵懒又邪性,噙着那似笑非笑的嘴角邪恶盯着他。
德性。
真想打他。
“朕的大将军,这青天白日的,你还有活呢?动不动就撬班不太好吧?”帝王萧承懿换了个姿势,手肘撑案,托着那张腹黑张扬的脸对下面的人挑了个眉,“毕竟,朕两袖清风还要养个你,当真是极不容易的。你还不体谅,不好好干活,那朕的银子岂不都打水漂了。”
“对吧,嗯?”
将军傅黔额头突突突直跳,拳头捏了捏,真想揍死他。
一大把年纪了,死不正经。
活该一辈子孤寡。
还是恭敬抱拳道,“陛下,方才,慕姑娘翻墙出了府,估计是去搬救兵去了。是否需要臣将人抓回来?”
萧承懿见他就无趣,淡淡“哦”了一声。
傅黔:“……”想拿刀砍死他。
奈何,君臣有别。
“是否需要臣将人抓回来?”傅黔加重语气问了一声。
上首萧承懿不屑轻嗤,“没听到吗?人家父女情深,为救老匹夫,搬救兵去了。”
傅黔,“陛下,臣是凡人,您的龙言龙语臣又听不懂了?”说点人话好吗?
萧承懿赏了傅黔一记白眼,“你真是蠢死了。人不死不就得了,朕每日要处理的事多如牛毛,哪有心情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这下臣明白了。”
萧承懿:……
傅黔临走,难得意犹未尽看了萧承懿一眼,“难怪您能孤寡半生。”
萧承懿难得正经摸了摸奏折,眼底是熊熊野心,“朕志在江山,不在女人。”
说完,嫌弃看了眼傅黔,“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傅黔转身就走。
他就等着他江山后继无人。
–
傅黔没派人去抓慕挽珠,慕挽珠这边十分顺畅便到了尚书府。
尚书府的往日敞开的大门此刻紧闭,一如祁府。
慕挽珠心里紧张。
害怕世伯同祁同安一样。
怀着忐忑心情叩响了大门。
“小姐,别紧张,尚书大人与老爷关系要好,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夏棠见慕挽珠紧张,开口安慰道。
慕挽珠点头,眼睛死死盯着大门,只盼能听到大门“吱呀”打开的声音。
然而,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沈西棠不死心又砰砰敲了好几下,“世伯,世伯求求您开开门……”
门已然没开,夏棠皱眉喃喃,“尚书大人不会也……”
沈西棠闻言,心沉入谷底。
泪水又是喷似的往外涌,只是泪水还没滑落,门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