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珠真的太高兴了,高兴得喜极而泣。陛下见她了,陛下愿意看她的证据,那爹爹和哥哥便有救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慕挽珠抓住西棠呜呜笑哭出了声。汤池的水气将她的脸蛋氤氲得红扑扑,配上那一双这些天哭红如浸了血的通红眼眶,纯中带欲,又娇又媚。
担忧了这么多天,精神绷了这么多天,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夏棠也跟着哭,“只望陛下看了证据还老爷和少爷清白。”
“嗯嗯。只要陛下愿意相信,肯去查,肯定能查到爹爹和哥哥是冤枉的。”
主仆俩都沉浸在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旁边宫人伺候慕挽珠洗漱时那羡慕嫉妒的眼神。
也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在的地方,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慕挽珠泡了不过两刻钟,便着急想要知道陛下看到证据后,会不会暂时放了爹爹和哥哥。
挑了件宫女衣服穿上,急急忙忙便请宫人带她去找陛下。
“大将军以为如何?”龙椅上的身影微微前倾笑问。
纸张经过雨水,字迹模糊难辨,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些东西。
傅黔将东西交还给萧承懿,“臣以为,这封信就算能证明丞相府产业收入,也不能证明丞相父子并无贪污受贿。不过,陛下可以再派人去仔细查查,丞相毕竟劳苦功高。”
萧承懿笑着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人下去,“朕知道了。”
傅黔想说什么,但想了想,终是没说。
傅黔走后,萧承懿目光幽幽瞥了眼那高台下弯腰弓背的身影,薄唇微勾。
视线落到案前润湿的纸上,眸子微闪,端起清水便泼上去。
一旁看着的总管太监:“……”
大殿之中落针可闻,慕挽珠跪大殿上叩首了许久,她心中满是焦急,可那高坐上的帝王迟迟没有让她起身。
她丝毫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惹来杀身之祸。她甚至还感觉到,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冷冷盯着她。
“陛下,臣女父兄……”
“呵”
慕挽珠刚开口,头顶愠怒的嘲讽便将她打断,她吓得心尖发颤,猛地抬头,便对上男人凉凉看过来的眼神。
“陛下?”
太监总管得了示意将托盘放在地上,慕挽珠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墨汁晕染的纸,漆黑一片。
她瞳孔微缩,猛去抓,纸被水浸泡软透,她手刚碰到,纸便融碎了。
“什么都看不清!这就是慕姑娘所谓的证据?”帝王的声音又冰又冷,氤氲着暗压的怒火。
原本以为父兄有救了,不过一个眨眼,证据就没了,所有的害怕几乎是一瞬间涌了上来,泪水喷涌而出。
“怎么会这样!”
“怎么这样!”
“朕给你看看什么叫做证据!”一本奏折继而砸在慕挽珠脚边,“丞相父子贪污受贿,证据确凿。朕本打断半月后将人处斩,慕姑娘如今如此忽悠朕,看来朕只好让人好好招待丞相父子了。”
“招待”二字,帝王说得咬牙切齿。慕挽珠几乎是一瞬间便意识到他要对父兄做什么。
“李顺,派人去天牢,丞相父子,每人赏五十鞭……”
“不——”
李顺看了眼陛下,起身便要往外走,慕挽珠几乎是一瞬间抱住了李顺小腿。
“陛下——臣女万万不敢欺骗陛下,那纸只是雨水打湿了,只要陛下肯去查,一定能够查到臣女父兄是清白的——陛下——”
夏棠也跟着抱住了李顺另一只腿。
萧承懿看到地上的人,眉眼就是一蹙,他刚想出声,谁知慕挽珠便是晕了过去。
–
“陛下,慕姑娘身娇体贵,这一连几日大喜大悲,又受了雨淋,这才一时心血供应不上晕倒。需得卧床静养,再配几道方子吃。”
萧承懿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道,“照办吧。”
太医走后,萧承懿盯着榻上无血色的女子,眸子暗了暗,顿了顿步子,命人照顾好人转身离开。
慕挽珠这一睡,便是整整三日,半夜高热,夏棠急急忙忙求了宫人才去请来了太医。
直到第三日,人才缓缓醒过来。
夏棠见她睁开眼,喜极而泣,“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慕挽珠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目光迷离盯着头顶简单的麻布帷帐,“夏棠,这是哪里?”
“小姐,这是建章宫宫女住的房间。”
思绪慢慢回笼,慕挽珠也理清了记忆,她是拿了证据入宫来求陛下的,但是证据被雨水打湿,压根看不清了,还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您不知道,您都病了三日了,奴婢都吓坏了,还以为您……”夏棠忍不住红了眼。
慕挽珠却是因她一句话立坐起来,“什么!你说我躺了三日?”
夏棠点头,“对,对啊。”
三日!
三日,那她爹爹哥哥……
慕挽珠几乎是不敢想,鞋子都来不及穿往外跑,只是还没跑出去,一脚被门槛绊倒,“啪”一声摔在了地上。
顿时,所有的疼痛伴随着这些日的担惊受怕和委屈全都涌了出来。
“小姐!”
“呜……爹爹……哥哥……”
萧承懿听人醒了,放下奏折赶来,看到的便是一身中衣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
眉心便是一紧,忙大步过去,将人抱起,“哪里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