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独自坐在房中,望着满桌未动几口的饭菜,眉头紧蹙,哪里还有半分用膳的心思。
满心的委屈与无奈却不知该向何人诉说。
她的夫君常年镇守边疆,夫妻二人聚少离多,家中大小事务都落在她一人肩上。
大儿子自小就随着父亲在沙场征战,如今也难得回家一趟。
本以为小儿子能在身边陪伴,可如今却因为这接回来的女儿,与自己生了隔阂。
一直承欢膝下、知冷知热的女儿不仅是他人的孩子,心思也不像表面那般纯良。
而接回来的女儿与自己又是万般疏离。
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冷漠的。
想到此处,王梅轻轻叹了口气,眼眶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她有些后悔,或许就不该把这女儿接回来。
宁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也好过现在。
王梅原本对楼月生起的愧疚又开始消失。
好在夫君没几日便回府了,终于有人能诉说了。
想到这,王梅心情才好了些。
与此同时,林沁雪心情更是好不到哪去。
“啪!”
她猛地抬手,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夏荷脸上。
夏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贱人,是谁走漏了风声,是不是你?”
夏荷直摇头,“不是……不是奴婢。”
林沁雪气得直哆嗦,“那是谁!楼月那贱人为何会知晓此事!”
想到被母亲扇的那巴掌,脸上还火辣辣的,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
今日之事明显被人摆了一道。
“说,那人偶上面的字迹为何是我的?”
如果不是出了内鬼,楼月刚回来又怎可能熟知自己的字迹。
夏荷捂着脸,“小姐,奴婢真的不知,绝对不是奴婢干的。”
“见鬼了不成!”
林沁雪心里清楚至此一遭,自己在母亲的心里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她得重新想个法子讨得母亲的欢心。
都怪楼月,这个扫把星!
她怎么就没死在外面!
再这样下去她的日子没法过了!
林渡川进来的时候,瞧着摔倒在地的夏荷,眉头微微一蹙,眼里闪过疑惑。
“怎么了这是?”
夏荷忙爬起来,“少爷,奴婢一时不小心摔倒了。”
林沁雪眼里也闪过一丝慌张,不过瞬间便调整好了表情,眼眶微红,“哥哥,你怎么来了?娘不是不让出院子吗?”
林渡川快走几步到林沁雪身边,“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就偷偷跑出来了。”
他回去以后根本坐不住,满心想着妹妹此时定是委屈极了,只想过来安慰。
林沁雪的眼泪说掉就掉,“雪儿还以为哥哥跟娘亲一样不要雪儿了……”
“胡说!哥哥怎么会不要你!”
林渡川顿时手忙脚乱起来,用衣袖给她擦着眼泪。
好不心疼。
林沁雪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哥哥今日之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林渡川满脸怒容,“我知道,定是那贱人设计陷害你的。”
林沁雪只啜泣,不语。
林渡川心里又是一阵心疼,“雪儿你放心,明日赏花会我便让祖母带着她一同去参加。到时,你且看我如何替你报仇。”
林沁雪摇头,“哥哥,我害怕,毕竟咱们和她都是一家人,若是闹得太僵,怕是对侯府名声不好,也会让母亲更加生气的。”
“我呸,谁跟她是一家人!”
“雪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那贱人欺负。你不要怕,有我在,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林渡川又安慰了林沁雪几句,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林沁雪盯着他的背影冷冷地扯了嘴角。
好在这府中还有这把听话的刀。
用过晚膳,楼月正坐在窗前出神,就见张嬷嬷带着几个丫鬟进了屋,手里还捧着两身衣裳。
张嬷嬷脸上堆着笑,微微福了福身,说道:“姑娘,老奴给您送衣裳来了,明日老夫人要带您去赏花会。”
赏花会?
楼月微微一怔,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可没这样的机会。
一旁的喜儿忍不住咋舌:“小姐,听说那赏花会热闹得很,京城的达官贵人都会去呢!”
楼月轻轻“嗯”了一声,起身接过衣裳。
前世林沁雪命好,嫁给了平王,受人景仰。
他们正是在这赏花会上相遇。
可如今,她被禁足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些事情已经悄然改变了呢?
这样也好,省的还得想法子拆了他们。
一旁的张嬷嬷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声调,阴阳怪气地说:“二小姐,这赏花会上都是些达官贵人,可不像在这院子里自在,老奴得好好教你些规矩,免得到时候丢了咱们侯府的脸。”
说着,便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开始指手画脚地讲起规矩来。
楼月心中冷笑,怎会不知这张嬷嬷的心思,不过是想借机刁难罢了。
但她也不气恼,只是微微点头,认真听着。
待张嬷嬷讲完,楼月便按照她说的,一一做了起来。
只见她行礼时,规规矩矩端端正正,比那些贵女行得还要好。
张嬷嬷见状,不禁瞪大了眼睛,想从中挑出错处,愣是挑不出半点儿。
这怎么可能?
这野丫头竟然如此举止得体。
她不是在乡下没有学过规矩吗?
张嬷嬷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嗯,还行吧,不过也别得意,到了赏花会上,可得小心谨慎,别出了差错。”
楼月:“多谢嬷嬷教导。”
其他丫鬟们见此情形,也都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哎呀,二小姐学东西真是快,这行礼的姿势太标准了。”
“就是就是,还真没看出来。”
楼楼月听到这些话,面容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能不好吗?
前世,若她行得稍有不好或出一点错处,等待她的便是一顿打骂,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张嬷嬷听了这些丫鬟的话,心中更是不爽,“二小姐好生歇息吧,老奴先告退了。”
待她们走了之后,楼月半垂眼眸,手指轻轻抚过衣裳的纹理,回了屋。
她一番乔装打扮后,让喜儿守在屋外,悄悄爬墙出了府。
出府后,她穿梭在京城的街巷中,直奔城西的贫民窟。
那里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也是消息最为灵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