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桑蝉在一边哑然地看着，才尴尬地咳了声，拿出做母亲的架子来。
“这不是话赶话聊到这了……对了，景淮，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吗？快，跟你小婵妹妹打个招呼。”
桑蝉早就在等着他了，见他回来，赶紧殷勤起身，乖乖巧巧往张景淮面前递出右手：
“张律师。”
“你这孩子，跟他客气这个做什么？忘了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了？小时候他没少带着你玩，你还总开玩笑叫他小老师呢。”
张妈妈握着桑蝉的手，扯着她又坐回身边，拿帕子擦了擦自己哭红的眼睛。
“秋秋虽然走了，可我待你就跟自己亲女儿一样，以后受委屈了尽管到张妈妈这来，张妈妈照样拿你当自己孩子宠。”
又指着张景淮说：“以后你就叫他哥，这小子现在还算有出息，你那个爸要是敢跟那狐狸精和野孩子合起伙来欺负你，你就尽管来找张妈妈告状，张妈妈让你哥替你出气。”
话里话外，颇有点把张景淮当人情送，慷他人之慨的仗义。
张景淮了解自己母亲的脾气，知道她头脑简单，心肠软，无言地看了自己母亲一眼。
桑蝉也是一愣，她刚刚是说了渣爹欺负她，私生子也不做人，但她还真没想到张妈妈能这么为她着想。
不过她反应很快，立刻就坡下驴，顺从地改口：
“景淮哥。”
不管张景淮怎么想，反正他妈是应了，她乐得收下顺水人情。
张景淮看她眼睛滴溜溜转，就知道她一肚子鬼主意，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接话。
张妈妈踢了他一脚：“你小子，愣着干什么，小婵跟你说话呢。”
张景淮这才勉强扯了扯唇角，从喉咙里挤出个嗯字。
张妈妈看看自家儿子， 又看看桑蝉，颇有感慨地说：
“你们两个小时候，我跟秋秋还开玩笑要给你们定娃娃亲呢，一转眼，物是人非……”
说着说着，尾音又开始哽咽。
张景淮：“妈，你喝口茶。”
他沏了杯茶，试图转移张妈妈注意力。
桑蝉也意识到什么，不敢再卖惨，惹得老人家难过。
在一边细声细气说：“张妈妈，您也别太伤心，我妈要是能感知到现在的事情，恐怕也不希望她的朋友因她过度难过。”
张妈妈长叹一口气：“是了，秋秋那个人最是洒脱，她要是知道我哭，没准还会跟人笑话我。”
顿了顿，忽然看向桑蝉，嗔怪道：
“你这孩子，性格跟你妈妈就不怎么像，小时候来我家玩，没少见你哭鼻子。”
桑蝉没想到话题会忽然扯到这来，提起儿时旧事，她微微窘迫。
张妈妈却聊得很来劲，大有把旧账翻新的架势：
“景淮还记得吗？你这个小婵妹妹，小时候期末考砸了，不敢回自己家，拿着满是红叉叉的卷子里来我们家里哭鼻子，后来你看不下去帮她造假，硬是把78分的卷子改成98分，结果事后被小婵妈妈发现漏洞，反倒害得她回家又被打了一顿。”
桑蝉表情僵硬，眼神直勾勾盯着地面，恨不得有个地缝裂开来，让她跳进去躲一躲。
张景淮的表情也不算很好，他小时候向来聪明，做事情就没搞砸过，唯独那一次，算坑了桑蝉。
她回家挨了打，转过头一瘸一拐来他家，边像个小瘸子似的走路，边装模作样给他倒水，嘴里还说着一点都不疼，她不怪哥哥。
害得他心中有愧，自找麻烦，自此揽过了给她课后一对一补习的任务，一补就是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