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桑蝉这丫头也许自小就有主意,当初演那一出,摆明了是让他更自责。
亲妈打孩子怎么可能让她一瘸就是小两个月?
她仗着他的愧疚心,没少把他的零花钱骗走买糖吃。
桑蝉被黑历史压着头,半天不敢抬眼睛,见张妈妈回忆得起劲,便只好时不时赔两声尬笑。
张妈妈又回忆了好几件她小时候的事情,忽然反应过来:
“你们看我,人老了就是爱啰嗦,说这些做什么呢,你们一起长大的,难道自己会不记得?”
又道:“说起来,你们两个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后来一个读书一个工作,见不到面才渐渐疏远了,所以说,人与人之间还是多走动的好。”
说着,自己起身:“看时间,我的电视节目要开始了,我这个老婆子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追剧,我回房去看了。”
桑蝉闻言也想跟着起身,张妈妈把她肩膀摁下来:
“你们年轻人又不爱看电视,跟我一起做什么?留下来,跟你景淮哥说说话,叙叙旧。今晚就不要走了,你小时候常住的客房一直给你留着,那个狐狸精霸占了你的家,以后张妈妈这就是你娘家,以后来A市,你就睡在这。”
她这样说完,把手一松,自己步伐稳健地走了。
客厅就只留下张景淮和桑蝉两个。
两人默然无语地对视了一眼,张景淮先开口:
“我妈这几年心脏不好,你妈在世前又是她唯一的朋友,你不要总拿这件事刺激她。”
桑蝉还以为他是要赶她走,听出他没这个意思,心中松了半口气。
忙不迭地点了头,怯生生看着他说:
“其实我也没想到阿姨会这么激动。”
张景淮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她,他妈那个人,本来就比较感性。
两人又相对无言坐了一阵儿,桑蝉看了看他,试探着轻声开口:
“听阿姨说,你最近在跟一个女同学长期来往,是已经有了女友吗?”
不等他回应,她又一鼓作气说下去: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从小就不够聪明,做事又颠三倒四,这次忽然来找你,是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帮我……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冒犯到你,那我向你道歉。”
张景淮跟宋雨娴自然算不上男女朋友。
但鬼使神差的,看着桑蝉试探的眼神,他没做解释。
“是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桑蝉听出他这是要把下午在办公室的事情一笔带过,脸上刚自在了几分,张景淮又淡声道:
“再没脸的事,也没被一个小姑娘扇巴掌更不好过了。”
桑蝉:“……”
她这才意识到,当年那件事情,似乎在他那还没过去。
嗫嚅半晌,她低下头:“我,我那时是喝醉了,不是有心的。”
桑蝉的模样很秀气,鹅蛋脸,白皮肤,五官都不是很精致,只能说偏小巧,可组合在一起就是十分耐看。
她有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长度刚好在肩膀往下几公分的位置,随着低头的动作,也会从脸颊两边一起垂落,就显得整个人更加柔和。
张景淮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盯着她看了阵儿,眼中种种情绪翻涌而过,明明心中已经柔和下来,放下了当时那桩荒唐旧怨,嘴巴却不肯饶人。
思忖片刻,冷淡地说:“三年才等来一句解释,你的话也是珍贵。”
桑蝉听完,更加觉得抬不起头来。
她也不明白当初的自己怎么就那么执拗,只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就干脆冷处理,多年的感情也说丢就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