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蝉红着眼睛,笔直地站在原地,紧攥的双手无声的透着倔强。
张景淮微微皱眉,望向她的眼神终于冰雪瓦解,却依旧复杂。
此时此刻,没人能参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人知道,这样子冰冷无情,仿佛完全不把桑蝉放在眼里的张景淮,也曾向她告白过,三次。
一次是她高考出成绩后的那个晚上,他跟她一起等着,明明只是个听众,却表现得比她还紧张,后来分数终于出来了,她跳起来欢呼,抑制不住雀跃之情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而他脸颊微红,下意识闪躲了一下,没避开后被她抱住,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一次是她上大学之后,她违反之前跟家里做好的约定,没有去张景淮所在的学校,另报了一个离他千里外的城市。张景淮在她开学的第三天,一个人千里迢迢从A市跑到Z市,问她为什么改变志愿,而后又在当天,正式地对她进行了一次告白。
桑蝉那时只把他当兄长,完全没想过跟他发展出亲情以外的关系,忽然得知对方喜欢她,甚至感觉有些有悖伦理……可以说改大学志愿,就是为了远离他,用躲避的方式逃离面对,所以面对这次告白,她也依旧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再后来,她在大二那年跟社团认识的同学聚会,喝多了酒,踉踉跄跄被学长搀扶着走出饭店,一抬头,张景淮就在马路对面,黑着脸已经不知看了她多久。
她看到他本就不自在,他又是带着气,张口就是一句“女孩子要自爱”,两人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一番争吵,身后就是社团里的同学,个个无措的看着这个场面,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面子比天大,桑蝉也是酒精粉碎了理智,羞恼之下,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其实打得不重,但对自小顺风顺水众星捧月的张景淮来说,应该也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羞辱。事后她酒醒,自觉后悔,却又拉不下脸去找他道歉认错,想来想去把电话打给他妈妈,委婉暗示自己与张景淮发生了些矛盾,且她有错。
张妈妈向来疼她,对她视如己出,在电话里对她一再安慰,让她别多想,事后应该也去找了张景淮,不知两母子说了什么,桑蝉收到一封长达三页纸的手写信,内容字字真切,与其说是沟通,不如说是一封决绝的情书。
张景淮以鱼跟饵的关系形容他与她,告诉她如果没想过要他咬钩,那就不要再去他的面前扰乱他的心神。
之后三年,便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彼此回避。
他没再来找过她,她也是一样,直到毕业也没再找过他,后来结婚,倒是有给他发过一次请帖,他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无视了,总之婚礼那天,他没来,也没送礼。
现在想想,还挺讽刺的,她结婚的时候他没来,她也不是诚心邀请他。
如今她要离婚了,却又来纠缠他,死皮赖脸,希望对方能帮她打离婚官司。
最后还是张景淮按捺不住,皱着眉给她递了纸巾:
“你在我办公室哭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我对你做了什么。我现在名声已然不好,你不要再雪上加霜。”
桑蝉明白他的意思。
他虽是律师,主要擅长的却不是诉讼是辩护。